“我不是野种……我不是……”
“妈妈……妈妈……你别丢下我……”
“小叔……你别走……你别丢下我……呜呜……”
临月经常夜里噩梦连连,惊醒时额头都是汗,我看着心疼,便只得拼命安慰她。
“临月,别怕。小叔在这呢!我不走,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在我的悉心照料下临月的病情开始有了好转。我带她去做心理疏导,在专业的医师引导下,临月终于将心里尘封多年的事情说了出来。
心理学家阿德勒曾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临月的童年是不幸的,所以我成了她生活里的光,她的爱近乎偏执,甚至病态。可说到底也是可怜。
我庆幸我没有生在那样的家庭,我的父母从小爱我,我的童年也很幸福,虽偶有不满,那不过是儿时不懂事所产生的戾气,和临月相比,根本无伤大雅。
在医院呆了两个月,临月几乎痊愈了。终于能带她回家修养了,我开公司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可没过多久临月的生父王大强便找来了。他每天都来闹,周围的人也开始对我们家指指点点。
可不管他怎么闹,哥哥嫂嫂仍旧不让临月见他,他们生怕她被刺激会再度发病。
我知道这些事在临月心里始终是横着的一根刺,只要稍微一碰就会又会扎进心口。这一天早晚会来,临月终究要面对这一切。
一如往常,那天王大强又来闹。哥哥嫂嫂已经被他堵在家里几天没上班了。
临月坐在窗边,犹如我第一次见她时,像个破碎的瓷娃娃。只是这一次不是她独自一人,她的身边有我和哥嫂。
“我去把他赶走!”临月突然站起来说。
“不用你去……还是让我和你爸去吧!”嫂子开口。
“嫂子,让她去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相信临月,她一定能处理好,你们也应该相信她。而且,你们放心吧,有我陪着她!”
哥哥站起来,坚定的说“我们也去,我们陪着临月一起。”
那天,我们从临月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临月冷冷的看着王大强说“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的爸爸是临煜,不是你。”
“王丫丫,你可以不认我,难道忘了你的亲生母亲了吗?”王大强吼道。
我看到临月的眼神变了,想来她是非常爱她母亲的,虽然时隔多年,但在医院那段日子我经常听见她梦里轻声呢喃着“妈妈”。
临月猩红着双眼问“你有什么资格提她?你配吗?”
“好啊,我不提她,我就去公安局告他们,他们拐走了我的女儿,还不让她跟我相认,我让他们做牢。”
“去呀,你去告吧,刚好我想问问警察,遗弃罪能判几年?”
王大强被临月的话怔住了。
“什么……遗弃罪…我没有?”
“当年……你和那个女人商量着如何将我送走,如何把我扔在山里,又如何让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你忘了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很高明?你配做一个父亲吗?就算我如今活着,你也没资格做我父亲,你不是说我是野种吗?所以你如今又算哪根葱呢?”
“你的儿子王富贵呢?你不是最宝贝他了吗?怎么如今想起我这个赔钱货了吗?你要是以后再敢来打扰我的爸爸妈妈,我真的会去警察局告你。”临月撕心裂肺的朝他吼道,仿佛想将这么多年的恨全都发泄出来。
王大强自知理亏,便灰溜溜的走了。走之前他还是恳求临月能去看看他妈。他妈得了癌症,已经到了晚期,大概没几日可活了!
临月在我的陪伴下去见了老人,后来老人走了。我买了墓地,找了人将她妈妈的坟迁来了临县。后来奶奶去世,临月在旁边给她也买了墓地。
“临月,你恨奶奶吗?”我在她妈妈的坟前问。
“曾经…恨过!现在…已经过去了……”
她回答我的那一刻,我知道她真的释怀了!她没有被仇恨包裹,而是从仇恨里释然!!
奶奶一死,王大强也离开了临县,他走之前来找过我,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临月。
说实话,我从心底里看不起他。虽说他是临月的生父,可临月的不幸都是他带来的,这样的人不配拥有临月这般优秀的孩子!
临月和我都没有打算原谅他,他这种人只配一个人待在养老院孤独寂寞的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