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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雨

鸠雀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不停的拍打在教室的窗户上,雨水顺着痕迹陨落,但和教室中的朗读声不同,它是那么的嘹亮和活力。

大雨还在下个不停,狂风增加了暴雨肆虐的气势。

可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男生却望着窗外被拍打的枝叶失神。面对他人的询问,也不作回答,只是低下了头,独自一人与课桌“大眼瞪小眼”。

他的心中空落落的,心好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隐隐作痛。

就像那从不失手的船长一般,在某天突然就翻船了,大船沉入海底,只留下湿哒哒的自己和一生的遗憾相伴。

“儿砸!”一旁的男同学过来询问他,“今天怎么跟吃瘪了一样?晚上还能打游戏吗?”

吴迟没看他,只是默默拿起了一本书翻看着,但这一举动似乎没有被那男同学在意,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昨天一看到你那号,那感觉就不一样了,又是氪金又是一堆的神操作,说!是不是背着你爹去找黄金了?还是去…那个了?你这账号,都是金钱的味道。”

吴迟缓缓拿起书,一把朝他拍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篡改辈分是吧,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爹!”

“我就说你为什么突然认真看书了!原来在蓄力!”

一声嚎叫传遍四楼。

班里人对吴迟的行为已然见怪不怪了,都是小打小闹而已,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喝彩,为他们加油。

两帅哥的干架现场,为什么不多看几眼?

“直接托马斯旋转啊!一个扫堂腿绊倒他!”

挨打的男生连连后退,嘴也不停:“唉唉唉,我就开个玩笑嘛,吴迟你不要再打啦~”

“叫爹我就不抽你。”

“那我可就先溜为敬!”说完,那人就冲出了后门,并转过身来,朝他比了个耶。

吴迟朝他翻了个大白眼,骂了句,就不追了。

欢快的气氛随着一句“啤哥来了!”,消寂下去。只不过大家还沉浸在那愉快的氛围中,久久不能忘怀。在高二这年,压力也逐渐变大,不再像以前的高一一样闹腾。

第一节和第二节课都是语文,在课间休息的这几分钟,有人抱怨:“怎么突然换成啤哥了,我听说他是学校最狠的那个。”

班里的学生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起来。

“哇,原来你也知道啊?我以为你光看你的小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是六耳猕猴好不好。吴迟和丞许这两个帅学霸在我们班我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好不好。”

“我的天,我听说他以前也是老师,好像还干了什么事,被那个学校开除了,咱们校长和他是老朋友,就把他录入了。”

“我去!这么狠。”

“对了,刚才高冷男神和那位姓段的’打起来了‘,你们看了吗?姓段的真的太欠了,我听过他骂人,就之前那一男的,那男的也是欠的,惹谁不好,非得惹到一个冲锋枪,咱们段哥骂起人来都不带重复的,那男的直接气哭了~我也想拥有这个嘴替……笨嘴的福音好吗!”

“我的天,你们的注意点在哪里?难道就我觉得他跑出门口的时候姿势很沙币吗?”

“哈哈哈哈哈……”周围聆听的学生轰然大笑。

吴迟没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便趴在了桌上,没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吴迟!”讲台上的啤哥扔了一个粉笔,正中靶心,眉眼间顿时肿起了一个包。不知何时打响的上课铃声,等他被叫醒已经上了一半的课。吴迟昏昏沉沉的抬起头,眼里含着迷茫。

吴迟站起身来,环顾了四周。周围的同学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是不是还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诡异至极。与刚才笑嘻嘻的班级决然不同,现在就是一间寂静无比的教室,平常乐呵呵的同学们此刻就歪着头,死死地盯着吴迟。

“你在发什么呆?!已经上课多久了?我知道你是年级前二十,但是现在好好看看你的成绩!”啤哥指着吴迟大声喊道,“你现在看看,你的成绩突然下滑这么严重,还不好好对待,还在那发呆?”

吴迟愣愣地看着,面前熟悉的教室突然变得陌生,周围同学的脸逐渐扭曲,直到变成了一个个黑影。他们不断嘲笑着眼前丑陋、断翅的天鹅,不断的对他指指点点。

“你们在干什么?!”吴迟没有忍,愤怒的声音传遍班级,但没有人理,羞辱的语句不断传入他的耳中。

“噗呲……你想笑死我们吗?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傲气的小孔雀?都沦落到哪儿了,还在装什么呢?有自知之明是好处啊。”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班里顿时沉寂下来。

“你!……”吴迟猛的转头,看到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的同桌——丞许。

吴迟愣住了。

他在学校名号挺大,荣获“高冷男神”、“中央空调”等人设,但因为脾气臭没什么朋友,丞许是他的同桌,算是交集比较多的了,即便自己不是真心交朋友,但有个人可以说话,总比没有好。

丞许指着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都从他的嘴里吐出,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吴迟的嘴角抽动着,窘得面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抱住头,痛苦的大喊:“你们会遭到报应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喊出这句话,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脑子变笨了、变傻了。

“砰……”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放了冷枪,吴迟脚步一歪差点摔倒,可当他猛地回过头时,看到的却只有一片黑乎乎的影子,和他们尖锐的笑声,半点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笑声时隐时现,让人察觉不到他的位置。

吴迟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那模糊的意识里,他仿佛瞥见自己的同桌正拿着手中的枪支,枪口对准他他的脑门,嘴里嘟囔着什么,但他完全听不清,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随后便昏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觉……他最后也只听到了一句:“别再回头了。”

“吴迟?吴迟!”

“吴迟!啤哥叫你起来回答问题呢!”一旁的同桌丞许推着他。

“啊?”吴迟惊醒,一脸迷茫的站了起来。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熟悉的教室,只不过这次不再是梦中的一团团黑影,而是每个鲜活的同学。他心里暗自庆幸,这只是梦。

啤哥皱着眉头,鄙夷的看着他:“起来这么慢,是双腿失去知觉了啊?”

吴迟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语文书。书上的文章清晰的印在上面,可他看到这些,却觉得它们在爬行,像虫子一样,恶心至极……

吴迟忍着反胃,艰难的看向黑板。啤哥的字迹歪歪扭扭,虽然他第一节的介绍就说过这是草书,但这般丑陋的字是在是让人无语,也让人看不懂。

“压根就看不懂啊!”吴迟心中暗骂。

但表面上还是兢兢业业的回答问题:“额……这个是……嗯……不知道。”

好一个敬业。

“你再说什么?!我问你文言翻译!”啤哥本就在他的慢吞吞而生气,见此时的含糊其辞,更加的恼怒了,竟直接将手中的粉笔头扔向他。

吴迟看着眼前飞来的粉笔头,侧身躲了过去,粉笔头重重咋在身后的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

吴迟不禁在心中感慨:“真狠。”

毕竟,他也不想在自己脸上多添一个“大彩头”。

他见吴迟侧身躲过一劫,心中的怒气不减反增,“还在那儿发呆!出去站着,下课跟我去趟办公室!”

吴迟抬起眼皮,瞅了讲台上的人一眼,就离开了教室。

吴迟一出教室就往走廊的尽头走去,学校旁边有个湖泊,在走廊尽头,正好可以看到那片湖泊。那湖泊是蓝色的,湖水透明得令人可以看到湖底的水草,每当微风吹过的时候,湖面泛起一阵阵的涟漪,那种景致,就仿佛是在梦中一样。

但此时是暴雨天气,湖中的景象不再是平常的星辰大海,而是那一片的黑暗。湖中的水,深不见底,里头装着无尽的深渊。

湖内波涛汹涌,也不知有多少人被卷进了这场风波中,但他们仿佛置身事外,站在道德的最高点,高声论坛着。事不关己的样子真可笑,好像这里只有一名小丑在舞动着,可是他们凭什么。

这里就只有他孤身一人。

身旁的荣誉墙,贴着几张照片,并不好看。

几张照片歪歪扭扭的贴在那里,也有些泛黄,里面的人拍的一言难尽,但总比直接把丑照贴上去好一点。

年级第一的照片是吴迟不认识的人,嬉皮笑脸的样子着实欠打。但并不妨碍有女生喜欢,几乎每张照片上都用粉嘟嘟的爱心占据着,主任说了几次也改不掉,索性直接抓人。

但没什么作用……

吴迟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对自己期望太高或许不是什么太好的事。

吴迟叹了口气:“心好乱……我又有什么办法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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