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的阳光温暖如春,许多人兴致勃勃地考虑着一年一度的大事——运动会。
牧云勾着尹鹤的脖子,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
“我这次可要多报几个项目,一展风姿,说不定就有几个妹子被我深深地折服……”牧云很高兴,已经在畅想不久之后被美女围绕的未来。
“瞧你这点出息……”尹鹤有点好笑,但也没反驳什么。
“鹤爷——我没出息,而且,还不是因为站在你旁边脱单率太低了,就你这相貌,我要是女的我都喜欢……”
牧云还没说完话,就被人打断,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
“同学你好,我是负责运动会短跑项目报名的,看你的条件比较适合,能加个微信单独聊聊嘛?”
眼前这个女生打扮精致,一脸期待地正举着一张传单想给尹鹤,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却又被尹鹤的冷漠逼得不敢靠太近。
“不好意思,不感兴趣。”尹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拉上牧云离开。空留了那女生站在原地,一脸的失望。
“鹤爷!暴殄天物啊你,我要是你……”牧云恨铁不成钢地吱哇乱叫,被尹鹤不耐烦的打断。
“行了行了,下次再有问到,我留你的微信总行吧?”
牧云瞬间感动极了:“鹤爷!!你是我唯一的爷呜呜呜。”
牧云总是羡慕他,可只有尹鹤真正知道,那些追求不过是一时看中这副皮囊罢了,实在没什么意思。
很多人看见好看的便趋之若鹜,遇到了不喜欢的就爱搭不理,一副嘴脸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令人作呕。
纵使尹鹤帅而自知,也依然厌恶极了那些以相貌为评判标准的人。
说不感兴趣也是真的,不谈擅不擅长运动,只是单纯觉得这所谓的运动会没意思,真的没意思。一群人在跑道或者沙坑上争个你死我活面红耳赤,还不如端一杯茶躺下发发呆思考人生。
“回去把那篇研究人与人之间心理磁场的论文写完,不管辅导员需不需要……”尹鹤这样想着。
奈何他的好兄弟牧云对运动会特别热情,偏说过几天是运动会开幕式彩排有很多美女在现场,没什么严谨的管理,就可以让他这种无所事事的人凑个热闹,顺便想拉上尹鹤。
尹鹤不想打击他的兴致,正好今晚也要顺便散散心。
“算了,那去就去一趟吧。”尹鹤一脸嫌弃“那我正赛可就不去观摩了,对你丢人的英姿没兴趣。”
“好呢好呢,知道您老人家日理万机,天天往那儿带着耳机拉上帽子一坐,认识你的以为在装逼,不认识的还以为参禅呢……”
几天后运动会彩排的晚上
学校操场一群人闹得乱七八糟:一开始还有一些彩排样子,后来几番起哄过后直接变成群魔乱舞。辅导员最后也懒得管,直接先走了,让他们自己收拾,反正第二天检查;况且他们学校学生素质普遍比较高,也不怕出什么乱子。
运动会彩排莫名其妙变成了学生们的团建。
可能是到了夜晚人会格外的大胆,也有可能是今天的星星格外亮眼。
有些平时压抑了许久的好好学生,此时颇有些解放天性的意味,偷偷从外面买了两打鸡尾酒和一群人拿起话筒,鬼哭狼嚎起来。俨然一副深情诗人的模样。
甚至有的三三两两聚作一团在草地上玩起真心话大冒险,笑得前仰后合,兴致来了,还可以聊几句人生,伤春悲秋起来。
真是这个学校里罕见的场景,现在看来也许还不错。
轮到尹鹤时,他没有参与牧云的狂舞,只是清唱了一首歌,声音低沉有磁性,透过话筒不远不近地环绕了整个操场。嘈杂的场地安静下来,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再寻找那声音的来源,便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卫衣头带卫衣帽的清瘦帅哥,气场松弛,是一种装逼到骨子里的bking,甚至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装的。
一首唱完几秒过后,人群中才发出“哇”的赞叹。
纵使尹鹤再高冷和得意,在这氛围里,多少也是有些触动内心的。连平时一直端着的人设也有些架不住。
这是……我期待的样子……吗?
果然还是少年,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人类最纯粹的情感。
这样的真情应该是由天上的仙使赐予的吧?
他仿佛想起了一些隐晦的画面,像是光年之外传递的信息,却又转瞬即逝
也许是我不会拥有的东西……
自记事以来,尹鹤早已发现自己与旁人不太一样,似乎总能冷冷地以全知视角旁观一件事的全程,用以极端理性的思维去思考。
他看见小孩子为死去的小鸟哭泣,会想到,这是一个生灵为另一个生灵的陨落的祭奠。
他会想到,那小鸟在合眼的一瞬,也是留念活着的感觉的吧。只可惜再留念,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他会叹息万物更替,天命自成;却不会只因花瓣的零落而心疼。
我的宿命,终究是什么样子?他不解。
三岁时遇见那开了天眼的算命先生,比划着他的手相担保他的命格生来与众不同,一生将孤独无所托,除非十几年后遇见那贵人……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怔怔地盯着深蓝色的天空上,泛着黄晕的星星。
星星的光晕越来越大,仿佛在向他接近,却不会刺眼,是一种柔和的光。
他惊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只巍然不动地等待,将要发生的事。
那颗星星以一种意料之外的缓和的速度,从天上飞到他的前方。隐没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最后闪了几下,便没了亮光。
他本不该理会,因为他向来不关心与他无关的事情,更何况这件事是如此的荒诞。但此时的第六感却叫他走上前去。
扒拉开一片片的草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树林里。
寻觅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星星的痕迹。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是他内心深处的期待,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在期待什么?
难道还真的能期待一个天降的贵人?真是可笑。
孤独久了,原来眼睛都花了。他自嘲地笑了笑,准备离开。
突然一双白皙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哥哥,带我走吧。”
他猛然回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淡黄色的头发,混着点点银丝,不知是不是月色的缘故使其有一些散发亮光。大大的眼睛里盛着琥珀色亮晶晶的眸子。不圆不尖的顺滑的下巴上方有两个小梨涡带着点笑意。没发育完全的脸蛋上还有着些恰到好处的婴儿肥。让人想揉搓。
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少年,以至愣怔了半天;也从未有如此大胆的人敢直接拉他的衣角喊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