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僵硬麻木没有知觉,忱溪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无力跌倒。
一旁阿芜瞧了一会儿我的窘境,却迟迟等不到我的主动开口求救,真是个倔驴,阿芜感叹到,不过我喜欢这个性格。
于是过了一会儿阿芜的声音传来:“需要帮助吗?”
天空开始飘起零零散散的雪花,枯萎的草在寒冷的风中瑟瑟抖动着,白色的衣裳落尽了杨树,槐树……向灰沉沉的苍穹伸出碳条式的树枝。
“不用。”
我只能强撑着,不断跌倒又爬起,一路连跪带爬,双腿磨破了皮,但好歹总归可行。
我一路踉踉跄跄到了院子外,推开这扇门,门里阿轩和母亲在等我。
可看见了门口挂着的白布,刹那间我呆愣在原地,面前轻轻一退就开的门显得格外沉重。
没事,没事,万一呢……
我踉踉跄的跄上前推开门,入目的是跪在院子里身形修长瘦弱的阿轩,面前的火盆燃烧着纸币,青烟直上天际似乎是向死去的亲人述说着什么。
“阿姐,你回来了。”
我几乎无顾理会,只是马上冲向房间,可是房间中的床上,只有用打着补丁的白布盖住的凸起的一片。
刹那之间忱溪失去力气跌倒在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好像魔怔了一般,只是重复着双眼无声:“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错了,我的错……”
忱云轩跟着忱溪的身后进入,看着忱溪崩溃陷入癫狂的模样,从身后缓缓抱住忱溪,安慰道:“阿姊,想哭就哭吧,我在,没事的,我在。”
我不想哭的,可是当阿轩的声音响起。
好不容易修建起来的城墙被一击击破,脆弱不堪,木然的我,麻木的我,这样的我被撕出了一道口子。
零碎的伤口展露出来,当我跪下去的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有权利是不是一切就不会这样?
我能保下阿轩的自尊,能保下母亲的性命。
可以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过每个冬日,过上吃的暖,穿的饱的日子。
丧母之痛追心刺骨,痛不可言,我往日总是用泥土遮掩的面容此刻满是泪痕,眼泪不受控制的翻涌而出跌落在灰色的粗布上,浸出一大片水渍。
后来,母亲去世的后事阿芜帮了我不少,我常常感到奇怪,奇怪她这样的人怎么会对我的这件事如此上心?
我不问她的过往,她也从未提起,我们的日子还是那样平凡的过着,好像和以往没什么特别。
可我知道一切都变了,原来的忱溪不见了,现在的忱溪野心勃勃,渴望的再也不是当初单纯的愿望,现在的我想要颠覆朝野想要权利,甚至不择手段。
可原本长眉若柳,风光霁月,风华年少的少年郎却一去不复返。
阿轩也早不是当初的阿轩了。
我们生在冷宫,也应随着宫里唤母后,可母亲不喜欢,她说她希望我们就如同平常家的孩子一样悠闲快乐,她说她不喜欢繁褥礼节……
身在帝王家何其不幸,而困于这深宫之内的人也举步艰难。
这深宫之中有两种人,地位高的人和地位低的人。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点,像是一只被困在四方屋檐之下的鸟儿,只能远远的望着天空,向往自由吃着主人精心投喂的饲料,却失去飞翔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