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米，人如其名，是个普通到没有一丝特点的孩子。

纵然小米的母亲万般不愿意，小米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小时候的小米，是个很爱笑很活泼的孩子，跟其他孩子一样。

又或许不一样，因为其他孩子都很聪明，不像小米，说话发音都不准，也不像小米，连自己是女孩不能跟男孩玩都不知道。

小米幼儿园时就是老师举例子嘲笑的对象，无非是小米连英语单词都记不住啦，班级汇演站错了位置啦，诸如此类。

小米无所谓，小米反而觉得，因为自己大家才笑得那样开心，这是好事。

可惜爸爸妈妈不这么觉得呢，小米想到这点总会有些失落。

小米的爸爸妈妈总是会阴沉着脸，尤其是妈妈，总会上下打量着小米，如同食肉动物在观察自己的猎物一样。

小米。

每次听到妈妈叫她，她都知道，肯定是自己又犯错了，惹得妈妈不高兴了。

她总会默默地来到已经拿好戒尺的妈妈面前，伸出左手，因为妈妈说右手要写字，虽然妈妈每次打都是打完左手几下就把她按在地上，戒尺也不用了，随便抓起什么就用力打，打累了就要小米到距离她三个瓷砖的地方罚站，不在原地方站是因为妈妈觉得她很恶心，靠近会让人生理不适。随后就要被逼着说自己错在哪里，这是小米最不会回答的。

因为无论怎样妈妈都不会满意，比如自己承认自己是因为珠心算写得慢，妈妈就会反问为什么不如别人写得快，然后就会再挨一顿打；不承认说自己没犯错吧，又会挨一顿打；有时候小米确实什么也没做，这个时候最不好说，因为妈妈会问小米是不是故意惹她生气，明明不是故意的，小米却要被妈妈打到承认是故意的。

在妈妈眼里，小米永远都在说谎，怎么打都狗改不了吃屎，但其实，小米一直都在说实话，再次被打了一顿后说的，才是假话，不过没人在意罢了，因为妈妈认为那才是真话，又或者，小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对于妈妈来说并不重要。

小米认为，肯定是自己不够乖才会让妈妈生气，因为妈妈笑着的时候对自己很好，会答应给小米买童话书，虽然小米的童话书都是外婆买的，妈妈从来没有买过就是了。

小米去问外婆，妈妈生气的时候该怎么办，外婆总是说，生气的话就说对不起，这样她就不生气了。

结果妈妈打得更狠了。

没用的东西，懦夫，活该将来被欺负。她这么说着。

在妈妈眼里，说对不起是懦弱的表现，那天，小米挨打的时间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爸爸下班回来了。

又三娘教子呢。爸爸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回了房间，小米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爸爸很爱妈妈，这是小米早就知道的。

一起吃面的时候，妈妈的碗里总会有两个鸡蛋，做饭时妈妈永远不用帮忙，而小米则需要在厨房里，帮各种忙，爸爸永远不会考虑她会不会，永远只会说小米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爸爸爱她吗？不知道。

妈妈不在家时爸爸总是会和小米一起玩电脑，也允许小米偷偷喝一点饮料，或许是爱的吧，只不过因为更爱妈妈，所以心偏掉了。

自己是不是坏孩子呢？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家里的亲戚都夸她懂事呢？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妈妈这么讨厌她呢？

小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考过了珠心算，稀里糊涂地来到了小学。

妈妈住院了，因为自己一个人去外地旅游，出了车祸。

小米一年级一年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不开心，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外婆很宠小米，但可能妈妈是跟外公一样，才会总打她。

小米的外公，外婆总是说他是个倔老头，总是梗着脖子要求别人听他的，总是在找各种理由跟外婆吵架，再加上这个倔老头总是不相信小米的作业写的是对的，外公把她作业撕掉的事情都有。

学校的话，不知是因为小米住在外公外婆家，开家长会都没有家长来，还是因为小米本身就差劲，语文老师跟数学老师总是在课堂上叫她弱智，说她连话都说不清楚，干脆别拖班集体后腿了，后来全班同学都叫她弱智，明明才小学一年级，东西被偷，桌子上被写“大sha子”“没人要”“臭狗shi”，上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还总会有人故意绊倒她，作业本被扔在地上踩几脚都没人管，因为这些，老师默许了，甚至作业本是老师先撕烂扔到她身上让她重新写的，体育课上的事就算说了老师也只是不耐烦地将她赶走。

她跟爸爸打电话时说起这件事，爸爸总是，嗯哦知道了，然后急匆匆挂断电话，因为爸爸下班以及歇班都是要去医院照顾妈妈的，她又不想因为这件事被妈妈骂，就选择了沉默跟忍耐。

或许，自己很讨人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