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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冷暖交织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错了,真的,真的…”

  废弃的柴房,窗户被用木板钉的密不透风,一丝光亮都照不进来,这里黑暗,阴湿,墙壁也晦暗破败。地面上散落着枯枝、柴草,断折的木条,撕破的布片,碎裂的瓷碗,隐隐还依稀可见些干涸的血痕。

  少年跪倒在木门边,竭力拍打着紧锁的门,发出剧烈的声响。原本好听的嗓音,早已沙哑,撕心裂肺的哭喊着,较好的面容,此刻却尽显狼狈与破碎,双颊微微肿起,脸上巴掌的印记还清晰可见,眼泪淋漓而下,伤痕累累的双手,执拗的敲打那扇禁锢自己的门扉。“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您…”肿胀的手面在粗糙的木板上不停击打着,一次次锤楚之下,少年原本细嫩的双手此刻已经渗出血迹,可他似乎浑然不觉,他只一心想逃离,逃离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逃离将他拖入黑暗的魔爪。他的尊严,他的执着,甚至是理智,在此刻已经悉数瓦解,早已于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被吞噬。

  “太太,我知错了,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不会再忤逆您和弟弟了,求您,求您……”无人理会他的痛苦和哭喊,在这座宅子里,于他而言,只是暗无天日,也只能任人欺凌,他一个无人庇佑的孩子,又该怎么反抗?

  击打木板门的声音渐渐停止,木门上赫然印着两片手掌大小的血痕,哭喊的声音断断续续,少年瘦弱的身躯剧烈抖动着,他的精神此刻似乎正经历着一场肆虐的暴风雪,带着颤音的哀求声越来越微不可闻,直至视野模糊下来,只剩一片黑暗……

  黑暗里不时传来些男人女人的声音,那些声音虽然渺远但却冰冷刻薄,陌生却又熟悉,仿佛早已忍受过太多次,太久了,太久,太久……

  “给我记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别叫人次次都提醒你”

  “冷家有一个少爷就够了,你给我记住了,你什么都不是,顶多算我们书韵的陪衬”

  “在外我敬你一声兄长,你自个心里也清楚自己配不配,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勾引人的健人生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记好了,在外你是冷家的大公子,进了这道门,你不过就是冷家养的一条狗”

  “还去找那个践女人吗,去吗,还有胆去吗”

  “呵呵,养不熟的下键东西”

  ……

  ……

  ……

  黑暗还在叫嚣,在蔓延,空洞蚕食着破碎的精神。苦涩冰冷的海水在席卷,即将把人淹没,那种寒冷浸入血肉,深入骨髓,一阵阵刺痛无止无休。那是即将溺水的人,可他却并无挣扎与反抗,只是释然,他知道,在这茫茫荒海之上,没有一根能让他抓住的浮木,他孑然一身,只有自己也只剩下自己。

  纷乱嘈杂的斥责、辱骂还在持续,但声音却越来越渺远,直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稚嫩明媚的童声,一时间仿佛天旋地转,那空洞的黑暗剧烈晃动起来,空间似乎已经倒转,黑暗的尽头裂开一条缝隙,模糊的人影在眼前快速变换……

  “哥哥!诶呀哥哥你等等我”

  “哥哥,你的睫毛好长呀”

  “哥哥我不回去了好不好”

  “我叫金瑜,哥哥可以叫我小金鱼”

  “哥哥,这个金鱼玉佩送给你,你笑一下好不好”

  “哥哥等我长大可以娶你吗?”“不可以”“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唔…哈哈哈,哥哥?你是不是害羞了?”

  “疼吗?”

  “你别哭呀,我错了,别哭”

  “你什么时候可以学着依赖我一点”

  “你在我身边融化吧”

  “小金鱼…我没有家了…”“哥哥,和我回家吧”

  ……

  ……

  ……

  眼前的人影不断变换,直到光影交叠的瞬间,定格成一个背影,那人从光明走来,将破碎的少年,拥入怀中……

  “小烨!小烨!烨哥?”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不断传来,来不及看清那人的脸庞,眼前已然天光大亮。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不规则的光斑,树影之下的躺椅上,清瘦的青年还在愣神,他面容清冷,却给人我见犹怜之感。睫毛微颤,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睛似乎还泛着泪光。

  “小烨,哎呀你可算是醒了,担心死我了,是又做噩梦了?”说话间这人拿起纸巾轻柔的擦拭器,庄烨雪眼角残留的泪痕,还有额头上的冷汗。

  似是这动作终于中断了庄烨雪的走神,他接过纸巾,自己胡乱的擦着额头,“让你担心了,阿承,我没事,你,你喊了我很久吗?”

  “可不是嘛,我看你睡了有一会儿了过会儿要补妆拍摄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谁成想,我刚过来就看见你一头冷汗,手还紧紧攥着拳,好不容易松开了,又开始发抖”慕承边说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风扇举至脸旁,直吹得自己头发乱飞,“呼~可给我吓着了,捏着把汗呢喊了好久都不见醒,好在现在醒了,来,给你也吹吹,不过才初夏,怎得这样热了?”

  “初夏……”明媚的童声隐约又在耳边回荡,渐渐在心里泛起涟漪,庄烨雪眸光微垂,咬了下嘴唇,脑海里仍然被梦中的一幕幕占据,有过去的,也有刚刚的,碎片浮现,继而散去。

  他,还有他们,究竟为什么频繁出现在我的梦里

  “小烨?小烨?你怎么了小烨,又在发呆了”

  思绪被拉回眼前,“没事,我就是…又走神了”

  “没事就好,哦,对了,喏,给你订的奶茶,你最喜欢的草莓的,喝点吧,再缓会儿我们就去补妆”

  手里被塞上一杯冰冰凉凉的奶茶,夏日的燥意也少了几分,庄烨雪终于抬眸看向慕承认真道“抱歉啊,阿承,让你这样担心我”他的眸子干净而不染尘埃,带着歉意的神情与往日相比少了几分清冷,也多了几分乖巧。

  “哎呀,我是你的生活助理嘛,自然是要照顾好你的”看到庄烨雪没事,慕承也放松了些,慵懒的吹着口哨。

  “谢谢你,阿承”

  “我们之间就不用这样客气了吧,快喝吧,杯壁上的水珠都流到你手上啦”

  庄烨雪小口的吸着奶茶,眉眼噙着笑意,脸颊因为咀嚼不时微微鼓动,很……可爱

  慕承则在一旁摆弄着手机

  “诶,对了,明天男主就进组了,你们俩对手戏好像还挺多的,啧,都开机有几天了,这才进组,架子不小喔”很明显的,慕承话语里多了几分嫌弃“上次见着他助理了,居然还用眼睛翻我,切”

  “嗯?主哥是谁呀,听上去,阿承不太喜欢他”

  “还能是谁呀啊,还不是你那个对家,越夏。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不喜欢他”慕承说着把手机递给了庄烨雪,“喏,你瞧瞧他那些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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