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支离破碎的回忆
刻骨铭心的是脸上的红印
随风飘逝的是尖刻的谩骂
那双关切与担忧都要溢出来的灰眸
那句“我没事”还没说出口
面前那人就好似给我施了个“一忘皆空”
让我忘却身上的伤痛和连日的幽闭
牵动嘴角
在家里恶言相向的我向眼前的人绽开了一个最温暖的笑容
“小主人,女主人说了不能带任何格兰芬多的东西进来。”家养小精灵弗赛先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弗赛,让开。”我提着行李俯视他,他充血的大眼睛先是胆怯地看向我,后想起了什么似的全身哆嗦了一下,那个双眼睛也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小主人不能违抗女主人的命令!啊,要是女主人看到了......”弗赛固执地重复,尖细的手指互相绞着,拧着。
我气得推开这个矮小肮脏的、被纯血理论充斥了头脑的小精灵,觉得同他再争执下去毫无意义。
这时小精灵用瘦削的身体捍卫着一直阻挡我进去的那扇黑森森的、斑驳的门突然开了。事情发生的如旋风般快,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像是用了幻影显形般出现在门口,我立马收到了过节回家的第一个问候礼:
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
“没事的,早就消去了......好啦好啦,后面她也没再打我了,关禁闭总比被打好吧。”
我有些吃力地拎着行李,好吧,可怜的小家伙们,你们那绚丽的金红可惜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黑的破地方无法亮相,而我被赶出房间关在禁闭室里也没法装饰。
我想是脑子被扇晕了,居然不去思念一下柔软的床,而去哀叹带去的叛经离道的东西派不上用场。
不过,我不介意把这些傻气的想法告诉一身阴沉还未完全褪去的西里斯,他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有一搭没一搭应着詹姆的絮絮叨叨的神态立马明朗了不少。
甜丝丝的暖意在小小的车厢里不断扩散、升腾,乐得自在似的留驻在这里。明明这里没几个好人,一个偷溜出去被逮住,一个仅有一次被放出来就对雍容华贵的扎比尼太太喷射毒汁、把人家一个客人吓得不轻,一个没心没肺地撒欢儿、吹嘘自己又惊险地躲过一只银色大鸟,但即便如此,好像梅林开了个玩笑,施了个巧妙的咒语,让有什么东西像条链子,悄悄地把三人的心拴在了一起。
经过几番怎么看都显得孩子气的小打小闹,我突然觉得有点热。
哦,残酷萧条的11月,你这个在整列火车游荡却完败的可怜家伙,你的冷风刮不走朋友间的暖意。
是母亲。
该死的,手劲可真大。像个麻瓜一样扇人了,这是个了不得的大发现,只不过面前的人好像还察觉不到。
她看上去有点懵,看着我脸上肉眼可见的手指状的凸起,似乎想像小时候那样大声叫唤弗赛去拿魔药给我治疗,好像打了照顾到大的我就好像打了自己一样。
我费了好大劲才动作僵硬地把头转过来,看到母亲精致的面孔被怒火激出的几道皱纹,即使在家也身着随时可以赴宴的华袍藏不住她因正处在怒火中烧而连带的一点小幅度颤抖。
怎么,被打的是我,我厌恶地想。脑海里不合适地浮现出一副画面:
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杀了另一个人,却在他死后讨厌他死状难看。
她身旁站着文森特,我有些读不懂他的表情,惊讶,兴奋,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落井下石的快意。
有什么可争的?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这一点放在摩尔家族,放在纯血世界,你就早已是赢家了。我闪过几帧文森特怨恨和嫉妒掺杂在一起的脸的画面。
“你个叛徒,败家子,萨莉沙娜,身为长女,你丢进了摩尔家族的脸!”
哦,陈词滥调。
说罢,母亲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好似刚刚发愣的神情让她感到恼火,手一挥,金红色的标志在衣襟前消失了。
哦,刺眼的阳光,我第一次对阳光产生厌恶感。因为里面我看到了古老腐朽而高贵的尘土。
这种厌恶感在扎比尼夫人恣意妄为地上下打量下陡升至极点。
先是举措不安,带着潮气的头发无精打采地上下点着。 我甚至希望快点回到小黑屋,唉,瞧我傻的,应该是快点开学。
后是愤怒,可以怒发冲冠的愤怒,扎比尼夫人,出了名地好心,她那能同时操着好几个纯血家族的心当然乐意在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恰巧清闲些”,来当着我的面对我评头论足,从小时候的恶劣行径到对我婚约无人敢接的担忧。
恶毒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我当然纵容它们全盘托出。
使劲,砸向那个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女人。
所以,我回来了。带着圣诞节绝不回去的坚定信念回来了。
真好,有你们在。
所以我依然可以在格兰芬多长桌旁侃侃而谈、善意地挖苦几句詹姆、对西里斯推心置腹畅谈......
对了,还时不时教训了一下来自蛇院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