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兰便别了游竹回家,说日后定来找他。
高兰回府后得知——高枢病了。
具体什么病大夫也没有说,高枢不让他说。
高兰知道,高枢就是这么个性子,自己再怎么难受,就是难受得撕心裂肺也不会与旁人讲,他觉得这没有任何用处。
但高兰不喜欢高枢这样子。
高兰觉得,难受就要说出来,就算没用,也会好受些,一直憋在心里,不会憋出病吗?
虽是这么想,高兰长这么大了,其实也没遇到过多少糟心事,自然不以为然。
这个道理,连高枢都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曾经有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他不信。
高兰推开房门,见高枢躺着床榻上,手里握着书卷,已经看了一半。
“兄长。”他尽量轻声唤道。
“温言,进来做甚。”塌上那人回应他。
高兰之前从来不知道高枢会喝酒,在他记事以来,高枢只喝茶,不喝酒,就连赴宴,也是滴酒不沾,反正在他的印象里,高枢不会喝酒。
高枢也不知自己怎的,昨日竟会想起跑去外面喝酒,果然,什么借酒消愁,都是骗人的,他就不该信那些,也罢,也罢,是他自己不听劝,帮弟弟挡了灾,怎么还能喝酒呢?
接着,高枢又是长叹一声,自己病倒躺在塌上,若是有百姓来报案怎么办?总不能让高兰去吧……
烦心事再一次涌上心头,高枢疲惫地闭了闭眼,他也好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休息几天应该没有大碍。
“兄长,你要睡了吗?”
“嗯……是。”
“那我先出去,有什么要的可以叫我。”
“好。”
高兰出房后,大夫再三叮嘱他,让他一定要给高枢按时喝药,一定要静养,没个十天半个月,是起不来的,生病,不能操之过急……
大夫说了很多话,高兰也没全记住,就捡了些重要的听,其它的点点头,就当记住了。
高枢生病这段时间,游竹也来找过高兰,没次来,都被以高枢病了的借口打发走了,临走前,游竹还嚷着要抱一会,不然就不肯走。
等高枢痊愈后,已经是秋天了。
每当秋收时节,高枢都会同高兰说:“别去田里闹事,坏了大家的收成,那可不行。”
高兰知道,高枢为官清正,他也不会故意去给他找麻烦,高枢不喜欢麻烦。
但这次高枢同高兰讲的不同了。
“温言,你如实和我说,前段日子,来找你的人是谁?”
“我,我的朋友。”
“我晓得你朋友众多,但没见过这个。”
“他才刚来源州,你又刚好病了,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高枢还再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卡在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生疼:“罢了,姑且信你一回。”
“说是信我一回,哪次不是都信了。”高兰小声嘟囔。
不知高枢有没有在意,只是又去办自己的事了。
高兰撇撇嘴,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找游竹了。
待高兰出去后,高枢又抬头喃喃着:“不是这个方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