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梦

乌云在天边滚了一片又一片，雷声大做却偏偏不见下雨。

霁邯扶着古筝坐在宫宇内，若不是白衣被血染浸，光瞧着那张镇定自若的脸定是看不出来他早已元气大伤，无力回天了。

偏偏他想死，却又被顾凉用法术吊着那半条命苟延残喘。

“我早说过，你的命是我的，你是生是死由我说的算。”

顾凉赤膊着上身一股风流模样躺在床上，抚摸着一块凉凉的玉佩，还在回味刚刚的情事。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死，你拦不住我。”

琴声不断，清清冷冷，听的人从心底生寒。

顾凉当初建造养生殿时特意嘱咐了制造成镂空状，如今狂风大作吹得鲜红床纱废物，搁在两人之间，让顾凉看不真切霁邯的面容。

“顾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凉起身，慢慢走到霁邯身后，用高大的身躯圈住霁邯，暂停了他弹琴的手。

“说”

“如果当年...”霁邯不由地哽咽了一下。

“如果当年，你知道在海涯寺外给你那碗玉浆的是我，这些年无恶殿上、宫宇门内，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对我？”

顾凉愣住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双肩在轻微颤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霁邯哭了。

这个高高在上的上古仙人，哭了。

“你....你想做什么？”圈住霁邯的那双大手不由得有些颤抖，顾凉内心被恐惧吞噬。照理来说，他已经修为魔尊，又如此憎恶霁邯，不该感到害怕的。

“我说过的，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死你拦不住。”

顾凉突然觉得手上有一股冰冷的液体划过，他低头一看，霁邯竟然在渗血，他的身躯正在慢慢融化，成为一滩血水从顾凉的指缝里流逝。

......

“不要！”顾凉从梦中惊醒。他条件反射般将双手抬起，发现没有血而霁邯也正躺在自己身边，不由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噩梦，顾凉再也睡不着了。他小心起床，确保身边人没醒后走出了寝殿。

他望着那一池莲花，不由想起了自己娶妻那一天。

当然，他的妻子肯定不是霁邯了，而是人间的一位绝色美女，是他抢回来的。他当时为了羞辱霁邯，特意也让他穿上了女子才穿的嫁衣，盖上了红盖头。从凡间回到无恶殿，共有三千几台阶，顾凉背着他的新娘子让霁邯跟着他身后一步一步一台阶走回了无恶殿。

每每思及此，顾凉总能想起霁邯与自己情到深处时那死死不肯叫出声的脸。

霁邯贴在顾凉耳旁轻声温柔的说“放过....”

“放过谁？”

“放过你自己吧....”

“放过你自己吧。”

顾凉一惊，从床上惊醒。哪还有莲池，哪还有枕边人。

躺在他身边的，只有那块羊脂翡翠玉佩。

....

“这块玉佩赠你，你以后便唤作顾凉，我就是你的师傅。”

“是你杀了我爹娘，你枉为人师，你不配教我！”

“师傅，你为何不救我！”

“错了错了，全错了。”

“我想死，你拦不住。”

“放过你自己吧。”

天谴我替他挡，罪责我来替他担。

他只是做错了事，他还小，能悔过。

.....

梦中梦中，有良人与共。

寥寥几笔，掠过他漫长又寂寥的一生。

｛完｝

（灵感来源于肉包不吃肉大大的《二哈》有些许词句借鉴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