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她的身影便如幽灵般浮现在魏劭眼前。那张曾满是笑意的脸庞瞬间失去了血色,眼中流露出的惊惶、羞愧与恳求般的悔意,他并非视而不见。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内心倍感煎熬,甚至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原打算,不会轻易原谅她,毕竟她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无视了他的警告。他计划让她主动反省,承诺不再重蹈覆辙,然后才告诉她真相——他已经查明了一切,只为还她一个清白。那时,她定会感激涕零,感谢他对她的宽容与主动解围。更重要的是,经过此番教训,她定会对他死心塌地,再也不敢阳奉阴违。
然而,事后的冷静思考中,尽管他心有不忍,见她当时受惊时的惶恐模样,却不愿让她误以为自己会无条件地包容她的所有过失。这套恩威并施的策略,他曾屡试不爽,从未失手。然而,当他踏入房间,见到她端坐榻上,神情平静,轻而易举地当着他的面解开锁链,自证清白,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誉。她似乎已不再关心自己未来的命运,只为家族挺身而出。这一幕让魏劭夜不能寐。
尽管她再三道歉,笑容依旧温柔,言语间尽显柔情,但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仿佛又回到了初来乍到时的模样,那个陌生的乔女。而乔芙的话更是加深了他的疑虑,她似乎已经将自己彻底排除在魏家之外,那份曾经的归属感似乎已荡然无存。
魏劭并非愚钝之人,自然察觉到了乔芙对自己的冷淡态度,这让他感到胸口隐隐作痛。他不喜欢她这样疏远自己的模样。夜深人静时,魏劭独自躺在床榻上,回想着近日发生的一切。而此时,乔芙却在侧屋中肆无忌惮地大字型躺着,享受着独属于自己的宽大舒适的床铺。次日清晨,魏劭特意早早地坐在厅堂等候,希望与乔芙共进早餐。然而,秋水却走进来禀告:“禀告男君,女君说身体不适,不便与男君一同用餐,请男君先用膳。”“她身体不适,可曾请过医师诊治?”魏劭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担忧,难道她真的病了?“女君说这是旧疾,无需劳烦医师。”秋水恭敬地回答。“好吧,我知道了。”魏劭勉强回应,独自一人享用早餐,内心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辰时已至,魏劭在会堂内与杨奉、乔慈等人见面。乔慈心中颇感失落,若非徐夫人与阿姐的再三挽留,她今日便欲启程返回。无精打采地跟随杨奉走出衙署大门,忽见一名亲兵模样的人疾步向她跑来,至身前拱手行礼,恭敬道:“君侯有令,特此询问公子,是否有意四处走走?君侯愿陪同公子共游。”乔慈一怔,抬眸望去,只见数十步之外的路旁,魏劭稳坐马背,回首凝视着她的方向。那一刻,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挺拔的剪影,令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