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掩下心中思绪,淡淡道:“你找我,要说什么?”
乔芙凝视着魏劭,最初的咄咄逼人气势已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不迫的语气:“我来找夫君,是为了请夫君助兖州一臂之力,化解薛泰的兵灾。然而——我也深知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处理不当,不仅兖州将陷入困境,就连石邑也会受到波及。因此,我不仅是来请求夫君援手,更是希望能为夫君分忧解难。”
魏劭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简册,缓缓挺直了身子,目光温和而坚定:“夫人怎可为政事烦忧?更何况,你已是魏家之妻,理应为魏家筹谋大局。兖州之事,交由我来处理便是,无需你再为此劳心伤神。”
乔芙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夫君此言差矣。妾身虽为女子,却自认亦有几分才能。妾身虽已嫁入魏家,成为这府上的女君,但妾身活了这十数载,皆是在兖州生长。说实在的,妾身能与夫君结为连理,难道不是因妾身乃乔家之女吗?若无乔家庇护,即便妾身天赋异禀,也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罢了。”
魏劭似乎微微一愣,随即眉梢轻扬。“无论怎样,妾身都无法对兖州、对乔家袖手旁观。今日清晨,妾身从祖母处得知,并州十五万大军正欲进犯石邑,夫君正面迎敌,想必无暇分兵顾及兖州。因此,即便夫君不愿出手相助,妾身亦不会心生怨怼。然而,此番关乎兖州存亡,妾身斗胆欲向夫君献上一策,或许能解兖州之围。若夫君认为可行,也无需分去太多兵力。夫君可愿听妾身一言?”
“说来听听。”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魏劭虽知乔芙才情出众,却不认为深闺女子能在军事上有所建树。“妾身从前在东郡闺阁之时,曾听闻淮水一带,除徐州薛泰外,还有淮南扬州刺史杨信为大。薛泰与杨信因争夺地民,素来交恶。陈翔既已用婚姻粮帛与薛泰结盟,唆使其攻打兖州,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联合杨信攻打徐州?徐州一旦陷入危机,薛泰必然回师自救。而要说服杨信出兵,无非是利益诱惑。只需派人游说杨信,兖州之围便可迎刃而解。无论杨信是求粮财,还是欲借机除去薛泰,争得地民,待兖州之困解除后,乔家必定会全力报答。即便杨信狮子大开口,妾身亦可致信兖州,伯父与父亲定会如数奉上,无需夫君多费一钱。妾身出嫁时,家中为我备了妆奁,虽不算丰厚,但也愿全数奉出。”
魏劭的神情微动,却未出声打断。乔芙继续说道:“此计实则围魏救赵,既然我能想到,夫君自也能明了。然而知易行难,欲使杨信此时攻打徐州,便是让他与陈翔为敌。陈翔势力庞大,即便杨信贪财,也不见得愿意为了些许粮帛而得罪陈翔。说服杨信,实为最难之处。在我看来,普天之下,唯有夫君具备这般人情与威望,方能驱使杨信听命。”她稍作停顿,继而问道,“夫君以为,此计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