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人轻巧地从二人的脚边各剪下一缕头发,细心地将它们结在一起。此时,四周洋溢着欢声笑语,祝福之声连绵不绝。然而,魏劭却显得格外不同,他的腰背挺得笔直,身躯纹丝不动,仿佛是在抗拒这繁琐的仪式。
对他而言,这热闹非凡的场面更像是种折磨,每一声喧哗都如同尖锐的利刃,刺痛着他的耳膜。就在这一片嘈杂之中,一道温柔如水的女声悄然响起,宛如一缕清风拂过心间,瞬间驱散了魏劭心头的烦躁。“惟愿与君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魏劭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抬起眼眸,目光深邃地望向乔芙,似乎在试图窥探她的心思,分辨她是真情实意还是虚与委蛇。然而,当他迎上那双清澈如湖、满含深情的眼眸时,所有的疑惑仿佛都被化解了。尽管魏劭的面容依旧平静,但乔芙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嘴角那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乔芙明白,这一刻,魏劭的内心已有所触动,便不再多言,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默契与和谐。
所有仪式完成后,乔芙被人送去新房。魏劭则策马去往军营,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喝酒。魏劭从十七岁亲自治军开始,每逢行营,必与将士同锅而食,同帐而寝,若拔城夺地,则身先士卒,每战必先,但治军也极其严明,令行禁止,士兵对他既敬且畏,平日很少能有放开一饮的机会,今夜喜上加喜,城外连营里篝火熊熊,到处可闻嘹亮高歌,酒至半酣时,前方忽然传来一片欢呼,士兵纷纷涌过去察看,见魏劭竟然出城到了军营,亲向奋勇作战夺回了博陵的将士敬酒为谢。
最终,在魏梁再三催促下,生怕耽误了新婚之夜的良辰美景,魏劭这才勉强离席,魏梁还主动替他挡下了不少酒杯。乔芙早已卸下繁复的婚服,洗漱完毕。此刻,她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起这间宽敞规整的新房。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高达头顶的六扇黑漆云龙纹折屏,它巧妙地将空间划分成内外两部分。屏风一侧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婚床,床上铺满了崭新的红色寝具,被枕整齐排列,床幔一角垂挂着精致的谷纹双玉璧,既是美观之需,亦有镇宅辟邪之意。
正对面,则是一张可供休憩的长方形矮榻,榻上铺着垫子,中央摆放着一张案几。四周墙壁边,整齐地摆放着各式柜子和箱子,一切看着都极其朴素而灯台上燃烧着的那对如孩童手臂般粗壮的红烛,才增添了几分温馨浪漫的氛围。但这一切,与乔芙摆放精致,低调奢华的闺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乔芙渐渐感到有些困意,她也不是那种委屈
自己的人,想睡就睡。但顾及着形象,也只是依
着床柱而眠。
魏劭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令人难忘的美景。灯火阑珊下,乔芙的容颜更显娇艳动人。她的乌黑秀发自然垂落,轻柔地披散在肩头,与那件淡青色的寝衣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温柔娴静之感。她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柔和的光辉所包围,宛如温润的玉石,散发着宁静而深邃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