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棋盘,少了一颗。”
“一颗棋子,不足挂齿。”
李承泽窝在范闲怀里说得毫不在意,范闲却听得心惊肉跳。
“要么和解,要么——杀你。”
范闲脑子里浮现抱月楼时李承泽撂下的狠话,如今想来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杀我!
难不成李承泽想说的是——让自己杀他?
范闲疑惑不解,细细思想越发后怕:“李承泽,我……和解!”
“嗯?范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承泽惊恐睁眼从范闲怀中探头,嘴角的笑容越发癫狂笑得热泪盈眶。
笑声激昂犹如利剑直穿范闲的胸膛。
范闲,后悔了。
他不想杀李承泽,千方百计折断这只鹰隼的羽翅仅是希望他能平安无虞的活下去。只是,事情并没像他想的那样发展。
“范闲,我真的被你感动到了。”
范闲一愣怀中的温热逐渐冷却,一抹失落爬上眉梢,胸前空荡荡的触感令他恍惚不安。范闲想上前一步,脚上似有千斤坠,一股失意闯入心头几乎令他失控。
范闲害怕了,害怕事情真的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害怕令他不敢向前,眼睛又诚实地跟随着李承泽的声音,如痴似嗔地般不肯挪开
李承泽赤着脚漫不经心地走在棋盘上,粉嫩的玉足在深色的棋盘上摇晃不定——猛然,站定在空缺的棋子位幽幽地望向不远处的范闲,语气平稳含着淡淡的哀伤:
“若能选择,我宁愿去太学里天天修书,也不愿掺合到这件事里来!”
“难道有人逼你不成?”范闲微眯着双眼,面上越发严肃。
“当然。我想远离纷争,他不让啊。在群臣面前说我贤德兼备……”
“十三岁封我为王,十五岁旁听朝政,给我机会结交裙撑、光洁党羽……”
“我只能一步步地往下走,到现在……”
李承泽说得淡然,范闲听着哀痛。
谁能逼着以为皇子走上夺嫡之路?只有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己罢了。
“捧我如珍宝助我登高位,又弃我如敝履……”
“范闲,我败了。自抱月楼之后,一败涂地!”
李承泽想起范闲朝自己砸过来的轮椅、下在酒杯里的毒、对自己的戏耍,心如死灰,肩膀颓然地垮下,周身死气丛令。
范闲恍然,李承泽的一字一句都让他寒气遍体。他别开头,不敢与眼前人对视。
沉默在两人中泛滥,直到淹没令人窒息。
“给我点时间,我定能保你一世平安。”
范闲不敢抬头,口中苦涩:何时也这般害怕。
李承泽死死盯住范闲,颓然不甘的脸上泛起笑意:
“范闲,你何时这般天真。生在帝王家,一颗弃子,怎么能活?啊?怎么活?”
李承泽白眼一翻颓然地倒在棋盘上抓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
“我不和解!范闲,我两不是一路人,我跟你注定为敌。”
范闲一愣抬头望向李承泽,躺在光里的李承泽周身渡上一层柔光没由来地令人心疼。范闲只觉得冷,心中升起一股恐惧快速朝人跑去:“李承泽!”
“范闲,我不在乎他们,我只在乎你!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李承泽,你吃了什么。”
范闲拉起人抱在怀里催吐被李承泽悄然躲开。一颗颗鲜嫩多汁的紫葡萄被李承泽送进嘴里,范闲望着嫣红小嘴唇边晶莹的汁水,后背泛起森森寒意。
“小范大人,随身带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李承泽笑意盈盈,脸色越发苍白眼中透着一股得意似是再说:终于赢你一回。
“李承泽,你!”
范闲看着滚落在脚边的瓷瓶,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范闲不敢相信,李承泽居然会服毒自杀。这么想赢的一个人,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真的认输了。
“你别忘了我师父是谁,我一定能救你!”
“范闲,别费劲了。这什么都没有!等你弄好解药,我都凉了。”
李承泽看着范闲变化万端的俊脸格外开心,哼着小曲坐在秋千上飘飘然等着毒入骨髓。
“范闲啊范闲,你活着,挺好。”
李承泽优哉游哉地吃着手中的葡萄,静静感知着身体的变化——一股热流蹿入四肢百骸。
李承泽闭上双眼安然等si 。
一段时间过去,李承泽只觉身体越发滚烫,胸口燥热难耐。
“呦,活过来了~”
李承泽一睁眼便对上了范闲清明无害的铜铃大眼。
“你~”
李承泽身上热得厉害,就连说话都带着一挂热气。范闲被这股热气熏得红了耳根,那娇娇软软的‘你’字直入心房。
范闲心神荡漾匆匆直起腰板,眼睛却更加露骨地贴在李承泽身上。
“二皇子,可是毒发了?”
范闲看着一脸春色盎然、潮红汹涌的俊秀小脸,心中越发轻快手指不停摩挲着装药的瓷瓶。
“你~”
李承泽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热辣滚烫红潮,下腹奇怪的变化还有娇娇软软的声音……李承泽确定,自己吃的不是毒药!
“这是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