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之后不久,皇太后薨逝。
太后临终之前,皇帝去了慈宁宫探望,当时众宫女太监都已退下,只留母子俩单独相处。太后盯着儿子,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哀求,“你叫蕊菡进宫来,叫哀家看看她……这是你哥哥唯一的血脉……”
皇帝只垂眸跪在榻前,良久才说,“母后,托你的福,朕和六哥是一辈子的仇人了,你就是见了博平郡主,也没什么用,她不记得六哥,也不记得她的母亲兄弟。她只知道她是朕册封的郡主,她的夫君也是朕指婚给她的。听说,小夫妻过得不错。”
太后双目圆睁,“你果然是柔奸成性妄蓄大志,你残害手足圈禁宗室,你活该断子绝孙……你不怕众叛亲离么?”
皇帝心里最后一点孺慕之情也没有了,“不怕,朕是皇帝,天下人都是朕的子民,朕没什么可怕的。还有啊母后,人说‘子不教父之过’可父皇从来政务繁忙鲜少踏足后宫管教我们,那把朕教成这样子的,还能是谁呢?”
……
太后薨逝也是国丧,但皇帝言太后尚俭,不必大办丧仪,后边辍朝七日、全国上下三月不奏舞乐不兴嫁娶,俱是规矩做法。
不过国丧期间整事的人也不是没有,就比如盛纮。大事他不敢弄,也就是在林噙霜的牵线搭桥之下跟一个唤作菊芳的丫鬟搅在了一起。林噙霜搭这个桥的想法很简单,为着让盛纮断了把墨兰嫁给文炎敬的念头。要说林噙霜对女儿也是好到了极致,她算计了主君还不放心,甚至示意长枫去公主跟前卖好。
长枫觉着扭捏,“虽说公主不怎么和二哥亲近,但好歹……他们也是夫妻。”
林噙霜斥道,“糊涂东西!你当这事就你妹妹得了好?公主开开口,你的荣华富贵不也少不了么?再者说,她身边不止你一个,你也不守着她过,有谁对不住谁的!你先试探着,只要她不甩脸子那就是有戏。”
其实盛长枫是比盛长柏长得好看不少的,且又会说话,所以赵随栀从不讨厌他,加之公主本人十分玩得开,国丧过了不多时就与他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赵随栀很清楚盛长枫喜欢的是乾嘉帝的昌和公主而非她这个人,所以每次盛长枫过来,她与他都是只谈风月,不说其他。但这是后话,可暂且按下不提。
国丧之后京城里最关注的就是殿试了,不出所料,顾廷煜点了状元,成了六元及第的佳话;齐衡也点了探花。夸官路上,宫花夹道,又不知多少贵女遗憾于状元探花都早早娶了妻。
科举本就是块敲门砖,进了门,这块砖就可暂时放放了。如今齐衡算是一日看尽长安花,夸官毕,他精准的从人群中找见了赵蕊菡,而后向她过去。
“官人,”赵蕊菡过去,一边给他拂着身上的花瓣一边说,“你今天真好看,不过那状元郎也不差呢。”
齐衡笑着问,“那你觉着,我们谁好看些?”
赵蕊菡思索一番,“他更好看吧,但我还是喜欢你。”
……
两人才回府,顾家报丧的人就来了,说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