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阮澜烛有了一个习惯,遇到问题第一时间就是找凌凌,这次亦是如此。
刚才的一句话把众人都引到了窗边,倒是把自己给困住了,好不容易挤了出来,恰好看到凌凌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干嘛整得这么狼狈?”一边说着话一边像个为了孩子操碎心的老妈一样替他整理褶皱的衣服。
那认真的模样令阮澜烛心里不由荡起了一丝涟漪。
他虽然是一道程序,却因为他而有了人的情感,这种感觉自己说不上来,就是觉着不可思议却又那么真实。
看着他发呆,凌凌拿手挥了挥道:“怎么了?”
阮澜烛还是想隐藏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将刚刚的想法说出来,凌凌听罢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挠挠头说了句静观其变吧。
月光下,怪物口中的珠子越来越亮,慢慢地,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竟不约而同地朝着古楼门口涌来。
原本的毫无章法逛大街似的溜达突然有了目标,这让楼上的众人发了慌。
“咱们赶紧跑吧!”胖人妖又冒出来吆喝道。
“跑?往哪儿跑?瞎呀,没看见大门堵着呐!”眼镜男还是一如既往的嘴快。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来时好好滴,回不去了……呜呜。”余晖哭丧着脸抹了一把鼻涕哽咽道。
凌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似乎是了然了,唇角一弯,露出一抹凄然的笑,对着阮澜烛问道:“你怕死吗?”
看着那笑,阮澜烛有些心痛,他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怕。”顿了一下复又问道:“那你呢?”
“我有什么怕的,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的,况且这扇门死的应该不痛苦吧,唰唰两下人就……没了。”凌凌用着最轻松的语气说着最绝望的话,那故作镇定的表情比旁边哇哇大哭的余晖更让人心疼。
“真的无牵无挂吗?”阮澜烛心里默问着,那泛起的失落感越发的清晰,他在想凌凌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的位置。
目光不由得定在了他的身上,软蓬蓬的头发,如星辰般的双眸,坚挺的鼻翼,粉薄的唇瓣,不无一处地向他散发着魅力。
这样精致的人儿,上天肯定会眷顾他的。
曾经的自己也承诺会保护他一辈子,现在那句承诺依然奏效。
阮澜烛起身,慢慢扫视着房间,心想自己一定是遗漏了什么。
木质的地板被打了蜡,光亮照人。他在那幅画下驻了足。
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射羿图,整张图为牛皮制作,作画之人功力深厚,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草原上一群骑士争夺狩猎的画面。
马蹄踢踏,箭矢漫天,野兽奔逃,满载而归。
扑面而来的古朴气息宣示着它的不简单,阮澜烛上前仔细查看,却也没看出画上什么特别的名堂。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招呼过后面的几人一起将画抬了下来。
橡木做的画框着实不轻,就那一下竟把几人累的差点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