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前一夜,贺京戟将当年的信找了出来。并叮嘱说,如果他对她还好就无需拿出来,若他冷漠,就想办法把这信给他。
第二日一早,朝廷派的专人便到了。
贺京戟一行人,将她送至松江府城门。
贺竹檐在经过层层搜身,多次打点后,才得到允许同行。
他们在城门站了很久,直到完全看不见人影,才沉默着回了王府。
赵倏第一次动用了自己身为受宠皇子的一点权利,派遣了他能动用的所有人手在暗中保护她。
“天色不早了,姑娘请下马车,今日就在此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侍从知道二皇子对她的在意,便不敢怠慢,哪怕是在她看不见的马车外,他依然维持着恭敬。
贺竹檐拉开帘子瞧了瞧,天确实已经昏暗下来,再走下去前头也未必有客栈,他只得妥协。
“杞儿,下车吧。”
在客栈简单用了晚膳,贺竹檐便陪她在卧房休息。
二楼的隔间窗户上趴着一个小姑娘。
她就这样静静的,眼神有些呆滞。
她望着的方向,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分别时,那些话她没有说得出口。她想要他们保重,想要他们放心,却是如鲠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杞儿,早点休息吧。”
多福、多禄作为陪嫁跟着,如今已经为她收拾好了床铺。
“嗯,三哥也回去休息吧。”
贺竹檐自觉退到屏风外边,就在小榻上躺着。
“我在这陪你。”
贺莲杞与多福对望了眼,直到她应下,多福才开始给她宽衣。
夜里贺莲杞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腕上的手串还在淡淡冒着光,她不禁用指尖抚了抚。
汴京城,去了那是不是有机会能遇见他。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记得我吗?就算是记得,八年,长相都变了,兴许自己就在他眼前,他也认不出来。
算了……还是别想了,我是去嫁人的,不是去游玩。就算遇见了,又能如何呢。
贺竹檐听见她轻轻的一声叹气,问道:“杞儿,睡不着吗?”
贺莲杞没有回应,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安抚自己,索性就选择了逃避。
嫁人是迟早的事,舅舅舅母也已经在为自己物色。一样是要嫁一个陌生人,是谁都没关系。可如今要嫁到汴京那么远,还是圣上赐婚,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
更不用说什么和离休夫。
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身为一个妾室又该怎么生活。
她完全没有想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适应。
马车行驶缓慢,足足半个月才到达汴京城。
街道上很热闹,贺莲杞却越发听着不对劲。
什么祸害,什么老侯爷,什么两条人命。
贺莲杞有些好奇,便拉开了帘子。正巧看见几个妇人将菜篮子扔向一个女孩。
她心中一惊,想出声制止,还没来得及出声,马车已经走远,她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侍卫冲出护住了她。
汴京城……原来是这样的吗?
难怪他那样说。
马车在二皇子府附近的一个客栈停了下来。
贺莲杞被要求带上了帷帽,进了客栈,换上粉色的嫁衣,披上盖头,又被重新送上了轿子。
贺竹檐不能再送,她身边只剩多福多禄。
二皇子府内,赵倏正在亲自装饰辞杞阁。
如今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心系数年的人,就要见到了,可却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眼睁睁看着她陷入火海,自己却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将她护在怀中,尽可能减轻她的痛苦。
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才害她来到这里,那么让我承受双倍的痛苦,也是应得的报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