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宫远徵知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哥哥的心里装着整个宫门的荣辱,装着所有宫门之人的安危祸福。
宫远徵知道,装在哥哥心里的宫门,也包括自己。
这便足够了,足够他舍生忘死,赴汤蹈火。
他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没关系,改明儿我再给哥重新种一朵。”
宫远徵去商宫找宫紫商定做了一些精巧的机械,他准备去再挖几颗出云重莲的种子。
去取东西的那天宫远徵在商宫里和宫子羽打了一架。
原本宫远徵只是和宫紫商玩笑地拌了几句嘴,碰巧宫子羽也来商宫听到了吵闹声,他想为宫紫商出头,结果反被宫远徵巧舌如簧地讽刺了一通。
宫远徵笑话宫子羽的武功毫无长进,宫子羽气不过便搬出宫唤羽来说事。
没想到这下触到了宫远徵的痛处。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给哥哥种的出云重莲进了宫唤羽的肚子,而宫子羽竟还有脸和他吹嘘宫唤羽的本事,宫远徵扑过去就和宫子羽打了起来。
宫尚角是被金复喊过来的,要不是宫紫商拦着,他必定会打宫子羽一耳光。
“给远徵弟弟道歉。”
“凭什么?他先动手的。”宫子羽气得不行。
“他多大你多大?”宫尚角脸色阴沉,“每天就知道寻欢作乐,你的武功有一点长进没有?”
而此时另一位打架的人——宫远徵,脸上带着两道血痕,站在宫尚角的身后冲宫子羽笑得趾高气扬。
宫子羽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简直偏心偏到家了。
宫尚角教育人的时候连执刃和少主都管不了,只有长老出面才行,宫子羽不怕宫远徵,但他不想惹宫尚角。
在宫远徵没有进角宫做宫尚角的弟弟之前,宫子羽也是喊过尚角哥哥的,那时候宫尚角虽然话不多,但有时碰了面也会问他功课温习得如何。
只是宫尚角永远严肃而冰冷,使人不敢亲近。
再后来宫远徵来了,宫尚角就连一碗水也端不平了。
宫远徵每次都会满脸炫耀地站在宫尚角的身边。
其实宫远徵在心里隐秘地知道,自己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他有哥哥多一寸的偏爱。
宫紫商听说他要再涉险给宫尚角种出云重莲的时候打趣地说,宫尚角的心就算是冰山一块,也迟早会被你融化。
他笑而不答。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哥哥的心其实一点都不冷,他是一个你对他好一分,他就会十分回报回来的人。
所以其实宫远徵也不知道,哥哥对他那一点点的不一样,究竟是因为自己的付出,还是因为本来就不一样。
但这个问题不重要,他不去思考。
只是他的心里依旧有一个结,经年累月盘绕成团,梗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
那就是朗弟弟,哥哥的亲弟弟。
哥哥送的短刀宫远徵一直精心收藏着,他从来不舍得用,只时常拿出来擦拭修磨。
可他视若珍宝的短刀曾是宫尚角送给朗弟弟的礼物,在朗弟弟死后才转赠给了他。
就仿佛是因为真正想送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用他来做替代。
从此他披上“弟弟”的这层皮,替代已故的人承受着宫尚角的关心与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