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那人用心理定势给我们下了个套,一般来说看到第一酒想到的都是酒的种类,而不是第一个喝的酒。”狄仁杰摩挲着下巴,“有意思,我越来越期待真正见面的那一天了。那答案是?”
“麦香村。”李白解释道,“是长安城外的一个小村庄,我第一天到长安时,在外游玩偶遇的,里面有个人酿的酒很不错。”
“你是说……这是你第一天来长安时去的地方?”狄仁杰神色有些凝重。
“对啊,怎么了?”李白见狄仁杰这个模样有些不理解,随即像想到什么似得,脸色一凛,眼神逐渐变得冷冽。
“从我第一天到长安时就已经在监视我了么?真是好手段。”李白冷笑,“看来绑架云缨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标,是长城。”
狄仁杰思绪豁然开朗,一时间无数个思路开始连通,许多区域的迷雾散去,这件事果然与长城有关,他们正在阻挠自己上谏女帝长城之事,这也证实了长城真的出现了变故,而这些变故的源头,在长安。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麦香村看一下是什么情况,之后再做定夺。”
他们迅速下楼,骑马直奔城外,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夜幕就快降临了。
当夕阳沉入地底,只留余晖映照天空时,他们赶到了麦香村门口,村子藏匿于黄昏的昏暗之中。
不过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没有任何亮起的灯火以及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血腥味,都在预兆着一个事实,出事了。
李白的心情沉重,却也怀揣着一丝侥幸,说不定没有出事,只是这里的人习惯早睡。
他率先朝里走去,之前来时还能在看见在路口玩耍的儿童,悠闲晒日的老翁,现在只剩一片荒凉,仿佛已经荒废已久,之前的记忆只不过是一个错觉。整个村庄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声都不可闻 。
“喂,有人吗?”李白连着喊了几声,声音空洞的回荡在四周。
无人回应。他仅存的侥幸心理也被彻底浇灭。
李白不再停留,直奔上次买酒的那位老叟的住处。
房门紧闭却没锁,李白轻轻推开,门吱嘎一声呻吟,被隐藏起来的悲剧开始缓缓拉开帷幕。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酒香混合着尸体发酵的恶臭的味道,只闻一下便足以让人弯腰作呕,李白却是不躲不闪,呆呆地伫立原地,身体僵硬。
老叟正坐在一张面对门口的木椅上,头颅低垂,如血的夕阳透过门缝打在他的头顶,打在他干枯的斑驳的黑白发丝上,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灰色布衣上形成大片干涸的黑色血迹,像一个个巨大的尸斑缠绕全身。
致命伤在胸口,一把铁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将他牢牢定死在木椅上,本就不挺拔的身躯显得越发佝偻,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地上有一滩血迹和一个被打翻了的酒杯,酒香便是从这弥漫出来的。
干将莫邪以自身铸剑,终于铸出了无上宝剑,如今这酒饱含酿酒者的心血,不知是否也是他为最得意之作?
李白颤抖着将酒杯捡起,面色苍白,酒杯底还残留少许晶莹的酒,在黑暗的房间中也闪着光芒,如同耀眼的宝石。
他举杯一饮而尽,这是他喝过最难下咽的酒,酒水入喉只有苦涩,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犹如大山般压下,让李白几乎喘不过气。
当年国土覆灭,他没能保家卫国,救出的公主也不堪受辱而选择自尽,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变得更加强大,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改变,他还是如当初一样,无法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还是有人会因他而死,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狄仁杰和李元芳沉默地站在李白身后,在刚刚他们已经探查过周围所有的房间。
无论男女老少,无一活口。心肠狠毒到令人发指。
就在长安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屠戮一整个村子,还特意让他们前来观看,像是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们不是一向自诩法律的化身么?我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犯法,你又能如何?
气氛沉默而压抑,臭味已经淡淡散去,但人死不能复生。
“这是给我们的警告。”李白忽然说道,声音嘶哑,“他在警告我们别再插手长城的事。”
“我不该天真的以为让女帝得知此事便可以了,这是战争,是你死我亡的战争,他们是因为我的愚蠢而白白送命的。”
老叟旁边的桌面上,轻飘飘的摆着一张纸,上面只有两行字:
第二个谜题:寒长热短。
线索会在明天下午六点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