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今年二十三岁,在她的前半生里,其中四分之一的时间都花在那个男人身上。
十六岁那年,栗子抽烟酗酒逃学像每一个叛逆少年那样放肆的活着。
那个男人,就出现在她这样糜烂糟糕的日子里,在八十一箱雪花的小酒吧,栗子遇到了这个困了她整整七年的人。
那个男人比栗子大五岁,高冷 很酷 打架很厉害,是栗子对他的第一印象。他为栗子接下一杯又一杯难饮的酒精时,少女的脑袋里埋下了一颗心动的种子,在酒精的催发下,这颗种子在那一夜疯狂的生长,破土而出,急不可耐的变成一棵迎风摇曳的参天大树。
做了。酒吧里。昏暗的卫生间里
屋顶上的小灯泡跟着他们的幅度摇摆,那个男人看着栗子的眼睛,吻深深的吻在她肌肤间的每一寸领土,尽情的占有着这个女孩如阳光般温暖的身体。
那是栗子的第一次,痛像强行崩开的皮筋一样,撕裂般的剧痛,也许是那个男人太大了,但栗子不懂,她只知道,这样糟糕的性体验,却是她爱上那个男人的原因之一。
那晚之后,他们过两天就会见面,每个周末也似热恋般的黏在一起,但他们没有在一起,栗子不在乎这些,她爱上了那个男人,他们偶尔窝在出租屋里看烂俗的香港影片,共享一份廉价的外卖套餐,手牵手漫步在黄昏时刻的人工湖边相拥轻吻。
那时候的栗子,幸福的快要发疯了,她坚信眼前这个男人会给她一个完美的未来,但他们没有在一起。
十七岁那年,栗子亲眼看到,那个男人身下压着另一个女人。
那是暑假的最后一天,灰蒙蒙的天空下是藏不住的湿热黏腻,衬衣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贴在胸口,这样的燥热,让人喘不过气。
栗子打开门,看到那个男人,用他们玩过的姿势和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在床上喘着粗气。沉默片刻,栗子崩溃了,她冲上去撕扯女人的头发,拼命的捶打女人的身体。门大敞着,半裸的女人,穿短裤的男人,红着眼动手的栗子。混乱中那个男人扇了栗子一巴掌。
漆黑的楼道里,那扇发出光亮的大门里,停下了争吵的声音,这场闹剧,由这一个耳光奏响了结束的号角。
栗子抹去脸上血和泪水交织的痕迹,她低下头,转身离开了这个记录着她情窦初开的屋子。
那个男人没有挽留,他们就这样断了联系
十八岁那年,栗子落下的功课在那个男人离开的半年时光里慢慢的的成长起来,直到,熟悉的号码发来一条碍眼的短信
“我想你了”
栗子知道,是那个男人,她忍了一整天,甚至抠掉手机的电池。那一夜她翻来覆去,还是向那个男人妥协了,简单寒暄后,又一次加上微信,又一次像刚认识那样彻夜长谈。栗子得知,他在外地,过的并不好。
半个小时后,栗子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去找他,抛下现在拥有的一切,父母 学习 甚至是人生,去找他,跟那个男人一起,回到曾经梦一般幸福的日子里。
花光仅有的四百元,定了最早的机票,跨越两千公里,去找一个曾经在她心上留下伤疤的男人。栗子疯了,但她才十八岁,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才是她所向往的。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公交线路,陌生的高楼大厦,熟悉而又陌生的初恋情人。
栗子看着这个曾经把自己亲手推进地狱的男人,这副青葱交杂着沧桑的面孔,又一次,义无反顾的栽进他的怀里。
那个男人在酒吧当服务员,栗子就在旁边的KTV做陪酒小姐,两个年轻的生命,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挣扎着,用尽全力的生存着。
那个男人变了,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甜蜜,生活的压力像一支定海神针,而他们只是漂浮在旁边的臭鱼烂虾罢了。
那个男人总说很累,很少吻她了,甚至连沟通也很少有。下了班他们会睡在一起,是因为这个房子太小,比他们曾经住的更小,更破。那个男人偶尔带不同的女人回来,栗子看着床上翻云覆雨的痕迹,她哭了好多次,最后,还是选择做感情里的哑巴。那个男人偶尔也骑着电瓶车接栗子回家,穿梭在更迭不息的车水马龙中,栗子把头放在他的背上,依偎着。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一晚上收入一千元,给他八百,栗子看着手中即将燃尽的香烟,一阵风吹过迷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自己的未来,更看不清对那个男人模糊的情感。
日复一日,直到,那天栗子打开房门,看到父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