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陶阳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扇着扇子,嘴里头哼着歌儿。
“悔不该悔不该辕门来发笑,悔不该与贼把香烧,关公犯罪刘备保,豪杰犯罪怎能够饶……”
郭麒麟坐在他旁边奋笔疾书,认真的很。
歇够了陶阳坐起身来,往边上瞥了瞥,知道郭麒麟在帮张云雷抄写戏文,自己也不打算打扰他,便轻悄悄的出了门。
玫瑰园
“师父。”陶阳向郭德纲作揖,然后蹦蹦跳跳的到郭德纲对面坐下。
“哎呀,师父搁哪淘的如此好茶。”陶阳端起来闻了闻,嗯,甚香。
德云社上下,哪有茶陶阳便去哪,师父于大爷,张云雷,郭卿,岳哥都是陶阳串门讨茶的去处。
“黄山毛峰,待会儿拿点儿回去。”郭德纲知道陶阳喜好,于是早就备了他那份。
得了好处,陶阳自然开心,到了师父这他也不用客气,喝茶谈笑间郭德纲提起考核的事儿。
“此次考核我特意加大了难度,他们不尽人意是应该的,借此机会让他们回去好好反省,省着整天没事儿干。”
陶阳想起杨九郎郭麒麟捉弄孟鹤堂害得他好几天没下来床,还真的是闲的没事儿干。
“门主考核是为了考验门主们的能力,现如今他们的能力已经很强了,无论是武功还是做生意,大家都很出色,师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或者是?师父的顾虑是怕当年的江湖纷争再次上演。”
郭德纲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喝茶。
见师父不说话,陶阳继续说道:“十九年前的江湖纷争,五洲阁被灭,当时的德云社还没有兴起,师爷带领侯家帮与当时以五洲阁,沧海一笑为首的门派发生战争,您和于大爷是主力,当时所有人都不看好您,可您用实力拿下头筹,杀了五洲阁阁主南钧,自此五洲阁和沧海一笑元气大伤,不久就从江湖上消失了,从那以后,江湖太平,直到现在。”
听陶阳说完,郭德纲认可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你怎么知道的?”
陶阳微微一笑:“是于大爷讲给我听的。”
就知道,看来老搭档是把当年的事儿当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了。
“所以,就算德云社是江湖第一帮派,日后也会被突然崛起的任何一门派所灭,我不怕德云社倒,就是说明天德云社干不下去了我也无所谓,只是到了那时,避免不了打打杀杀,死的死伤的伤,我岁数大了,见不得喽。”
陶阳不再喝茶,说话时脸上多了坚毅的神情:“师父,德云社有我们呢,这是您拼下来的家业,是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家,您要对大家有信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他倒。”
“而且,德云社还有大林。”
“此话怎讲。”
“大林很好,外面的少爷,吃喝嫖赌总得一样,而大林,努力用功,善良,待人友善亲和,虽然调皮点儿,但是很可爱。”
“你与他自小长大,对他评价自然高。”
陶阳摇头否认:“不,与其无关,大林的天赋,是同辈人都遥不可及的,他的心性是铸就他未来的关键。”
陶阳是从小带在他身边的,可谓是付出了很多心血,孩子从小就聪明,看什么都比同龄人透彻,半大的身体却是如此老成,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性都是他人望尘莫及的,郭德纲看他从来都是无尽的满意。
“一杯清茶待知音,半生知己有几人。儿子,你很好。”
“师父,陶阳不敢当。”
郭德纲微笑着,握着陶阳的手拍了拍:“你当的起。”
躺了好几天,孟鹤堂觉得浑身不自在,周九良遵循医嘱除了上厕所哪都不让他去,端药端饭,孟鹤堂感觉不是在养病像是在坐月子。
“先生,吃药。”
孟鹤堂端着药皱了皱眉,接着一口闷了下去,喝了几天嘴里都是苦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周九良看着他肉眼可见的瘦了,心里早就将罪魁祸首诅咒了一次又一次。
含颗糖,孟鹤堂指了指床头柜子上那一盒子:“早上九郎来了,送了一盒子眉黛。”
周九良瞥了一眼,然后拿起来放到孟鹤堂的书台里,边走边吐槽:“没事儿闲的,方才给我送了张蟒蛇皮,听说送了大林一把枪,师哥一把羽扇,他就是钱烧得慌。”
孟鹤堂表示认同他的观点,杨九郎这回教训吃够了,也能消停一阵子了。
“九良,我觉得我好多了,明天我想去一趟酒厂。”说罢他便看周九良的反应,不出意外,一口回绝。
“不用了,酒厂有什么事儿让二哥去处理,你要实在想走动走动我陪你去找师哥聊天。”
孟鹤堂点着头便不再提,周九良谨记医嘱,一周之内绝对不让孟鹤堂工作。
“哈啊。”周九良打了一个哈欠,孟鹤堂看他恹恹的样子问道:“没休息好?”
周九良点了点头,陪于思洋玩了一天,现在乏的很。
“我没什么事儿,你快去睡会儿吧。”
周九良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向前走两步:“内个…先生…”周九良慢吞吞的说:“我能跟你睡吗?”
“跟我睡呀。”孟鹤堂奇怪,以前硬拉着他跟自己睡不愿意,说自己大了要自己睡,今天怎么还转性了。
他自然是毫不介意,于是往里面挪了挪,腾出半个床让周九良上来,“来吧。”
周九良开心的笑了笑,接着过去窜到被窝里,他枕在孟鹤堂胳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环着孟鹤堂的腰像小时候一样。
嗯,先生的身上真好闻,很踏实。
孟鹤堂抓着周九良的小卷毛,手感舒适,还记得小时候剃着寸头,圆滚滚的就知道吃,现如今大了,懂事儿了不少,他还是很愿意小孩儿黏着他的。
周九良有了困意,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孟鹤堂宠溺的拍着他的背,感叹道:“我家周宝宝真可爱。”
有人欢喜有人愁,张云雷和杨九郎讨论着最近的情况。
就这么一会儿,一壶茶又下去了,杨九郎皱着眉,拿下张云雷手中的茶杯:“差不多得了,喝这么多茶晚上不睡了?等你明早儿水肿可没人哄你。”
张云雷瘪着嘴,倒是听进去了,可犯这愁,哪能睡得进去觉呢。
“慕辰风华和韩岳氏打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个结果,他们的怨恨太深,看来韩岳氏注定是要被灭门了。”
“这两个门派在北京地位很高,如今都元气大伤,无论那一方赢,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近德云社竟然也受到袭击,不少弟子受了伤,查了多少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杨九郎哎了一声:“对方很谨慎,一点遗漏都没有,倒也没出什么大麻烦,咱们且先看看。”
“既来之则安之,若是江湖一直太平,那我们为什么要习武,为什么将守护德云社作为信念,麻烦来了就应对,我就不信,哪个不长眼的能爬到咱们头上!”
时候也不早了,张云雷将大褂脱下来叠好放到了椅子上,伸了伸懒腰准备上床,看了眼杨九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对他说:“这么晚了,我要睡了,你回你屋去。”
杨九郎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沙发上,然后躺了上去:“你睡你的,我搁你这沙发上躺会儿。”
“啧。”张云雷过去将他拽起来,“杨九郎!你自己没床啊,老赖我这干嘛?”
此时杨九郎玩起了耍赖,抱住张云雷的腰蹭了蹭:“看着你睡我踏实。”
“辫儿,我喜欢你天下皆知,你怎么就能舍得把我拒之千里呢。”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辫儿你这话别说那么早,我要现在离开你,你舍得吗?而且是你找的我让我做你的搭档,现在后悔,姥姥。”
张云雷忍受不了给他拎了起来,叉着腰道:“我选你是做我的搭档!我当初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死皮赖脸呢。”
“那是二爷没看出我独特的人格魅力。”杨九郎嘿嘿笑了两声,接着坐回桌子那边儿。
“你走不走!”张云雷火上来了,这人脸皮就是厚,给点微笑他就跟自己赛脸,拿起柜台上的花瓶就朝他砸了过去。
“哎!”杨九郎一躲身,花瓶砸在地上,摔的稀碎,这一躲不要紧,可带着桌子上的茶杯不偏不倚的打翻在张云雷的大褂上。
“完了。”这下玩大了,杨九郎颤颤巍巍的起身:“辫儿,我这回想回去睡觉了。”
张云雷看着已经脏了的大褂,气的颤抖,果然!对他仁慈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于是指着杨九郎恶狠狠道:“杨九郎,今天我不打你个乌眼青我就不叫张云雷!”
“哎哎哎,辫儿,把凳子放下。”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雅轩。
“九熙!九熙!”何九华惊醒,还是那个噩梦,梦里尚九熙满身是血,呼喊这救命,可何九华怎么跑都离他越来越远。
环顾四周,还是深夜,房间里黑漆漆一片,何九华把自己蜷在被子里颤抖。
“九熙,我还是很怕黑,还是很不习惯你不在我旁边,我自己一个人睡很怕。”
“大华?”秦霄贤就睡在隔壁,听到声音便过来。
知道他是又做噩梦了,秦霄贤熟练的打开台灯,黄色的微光照着能让他安稳一些。
“没事儿,我在呢,睡吧。”
何九华点了点头,接着闭上眼睛,秦霄贤拢了拢他的被子,就坐在他旁边等他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