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庆之见李饼不愿意说,他只好深吸一口气,坐下来道:“城外你打晕我两个手下,船厂的人也见过你和阿妤,我劝李少卿你还是不要隐瞒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李饼也不再装傻。
邱庆之十分严肃地道:“明明我知会过你,不要插手此案,为什么不听?而且你还带着阿妤一起调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此案和大理寺有关我自然要查,况且阿妤也是大理寺的人,她为什么不能查?”
“此案内情异常叵测,我劝你不要再查!你查出什么便告诉我,金吾卫自会处理得当。还有阿妤,她跟着你太危险了,这案子……”邱庆之说着看向了苏湫妤,“这案子你就不要查了,跟我回金吾卫。”
邱庆之说着起身就要拉苏湫妤,苏湫妤急了。
“凭什么?”
“我是为了你好,也为了……”邱庆之又看向李饼,“你好。”
李饼只是自嘲似的笑了笑,“为了我们好?是吗?”
“是!毕竟……我们曾经也是朋友。”
“朋友?”李饼苦笑道,“这个案子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能让邱将军说出朋友两个字?既然是朋友的话,你不妨先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每查一个案子你都要来介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在查什么?这个案子能帮到你什么?不说是吗?我替你说!无非就是进身之阶,当年你就说过,要做一个天下瞩目之人,你还记得当年吗?”
邱庆之沉默不语。
终于,苏湫妤从李饼零星的回忆里知道了邱庆之和李饼两人年幼时的过去。
那时候,邱庆之是从奴隶营逃出来的奴隶,误打误撞跑到了李饼的房间,李饼救下了邱庆之。后来两人相识成了好朋友,一起偷溜出去玩,一起练武,一起踢蹴鞠……
一起长大,习武五载……
邱庆之出类拔萃,李饼受制于自己体弱多病总比邱庆之差一点。
后来邱庆之为了建功立业,离开李府去了参加了国战……
……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这是你我初遇之是你跟我说的话,那时候你虽然是奴籍,但脊背骨挺得很直,你不允许任何人看不起你!彼时我看到的是少年志气,我招你入府,送你从戎,替你解除奴籍,看中的也是这股志气!我那个时候自知我也命不久矣,我想或许……你也能活出我的那一份……做一个举世瞩目的真英雄,但是我看错了……”李饼自嘲似地笑了,“从我父亲身故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我自己看错了!朋友……我父亲死的时候……你在哪儿?”
苏湫妤伸手按住李饼的手,想试图安慰一下李饼,李饼的情绪起伏有些大。
然而邱庆之此时面对李饼的这些话,只是沉默,不曾言语一句,可手却死死地握着拳。
坐在邱庆之对面的李饼正好看不见,可苏湫妤坐在两人旁边,几乎将邱庆之的所有神态也都尽收眼底。
此时邱庆之却不去反驳,也不为自己辩解……
“彼时你已经回到神都了,是军中新贵,大理寺得罪了太多人了,不方便了……我有说错吗?”李饼继续问。
“彼时……”邱庆之终于开了口,“彼时我方回神都,杂物缠身,我并不知晓……”
“好啊!”李饼突然激动地打断邱庆之道话,“那时候你不知晓……那今天呢?今天你带那么多人来我家!你想干嘛?!是有恩于你,念及旧情?邱庆之,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不就是来审我的?怎么了?破了这个案子能让你金吾卫更近一分,更压我大理寺一头,自己爬得更高是不是?!我想不明白!我一点都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李饼……”苏湫妤微微皱着眉头,紧握着李饼的手。
邱庆之深吸一口气道:“我身为金吾卫的将军,乃是为朝廷做事,所行也皆在分内。李饼,我告诉过你,我是为了你和阿妤好。”
“既然如此,就无需多言了。既然此事和大理寺有关,你金吾卫别想插任何手,我知道的事情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你的好意我不需要。邱庆之……邱将军,朋友这两个字……”李饼顿了很久才继续道,“以后就别再说了……阿妤,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