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秋。
A大的阶梯教室内陆续走进法学专业的学生。
赵鹤鸣坐在后排，百无聊赖地翻动课本，当瞥见门口走进来的一道身影时，一瞬间坐直了身子，甚至忽略了一旁喋喋不休的兄弟。
李牧往下张望，看见唐语在最前排坐下，啧了声，拍拍赵鹤鸣的肩：“喜欢就坐她旁边啊，每次上课都在上头蹲守，你当你是狙击手啊？”
赵鹤鸣无奈摇头：“你懂什么？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啊。直接凑上去，多冒犯。”
李牧撇嘴，不再多言。
过了会儿，老教授稳重地走进来。
一身黑色西装，端正的脸庞带着律师的正气，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前排，而后翻开记名册。
不点名直接提问是魏忠廉的风格。
一方面算作简易的考勤。
发现提问的人没来，就会悄悄记上一笔。次数多了，到期末就会发现自己的平时成绩不合格。若是考试成绩也不理想，就妥妥挂科了。
曾经也不是没有学生存在侥幸心理，觉得教室那么多人，怎么会偏偏点到自己？
但魏宗廉却总能点中那些没到的学生。
好像一个玄学一样。
另一方面，也是对学生上课质量的检测。提问的不见得是上节课的内容，也不见得是讲的重点，没人能猜透教授的想法。
虽说人人都清楚法学靠背，但枯燥乏味的知识点鲜少有人能够热情地、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于是每当提问，就有一片人整齐地低下头。
“唐语。”魏宗廉推了推眼镜，浑厚的声音被佩戴的麦克风传遍整个阶梯教室。
唐语应声而起。
“你来说说，法的本质是什么。”
赵鹤鸣紧张地碎碎念：“法是统治阶级意志的表现，法是社会生活的共同需求……”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温婉的嗓音：“法是统治阶级意志的表现，由其物质生活条件决定，核心是统治阶级所代表的、与一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的生产关系。法是社会生活的共同需求……”
没有丝毫卡顿，流畅自然。
魏宗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坐下。”
赵鹤鸣扭头，压低音量冲李牧兴奋地说道：“你看唐语多牛，我喜欢她没错吧。”
“是是是，但你先顾好你自己。”
李牧撇了眼讲台，握住赵鹤鸣的手臂，一把把他扯起来：“教授点你名字，没听到啊？”
赵鹤鸣摇摇晃晃地起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一笑：“教授，我在这里。教室太远了，你的话传到我这里需要点时间，所以刚刚没听到。”
魏宗廉抬眼，盯着赵鹤鸣看了会儿：“那你就往下说说法的基本特征吧，就那几个大点。”
文字迅速在脑海中提取出来。
赵鹤鸣不假思索地开口：“法是一种行为规范。法是由国家制定或认可的。法以国家强制力保证实施并具有普遍约束力。法规定人们的权利与义务。”
“行，坐下吧。”
魏宗廉在本子上写了什么，又叫了下一个。
李牧崇拜地开口：“赵鹤鸣，你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开学一个多月也没见你上课多认真听，在宿舍多努力学，结果一提问啥都会。”
“我本来还想提醒你来着，但没找到答案。”
赵鹤鸣扶额：“刚提问的都不在这一本书里，而且提问的内容也很简单啊。”
“这些概念不都在初高中就学过了吗？”
赵鹤鸣耸肩，撑着脸继续看唐语。
李牧瘪嘴：“我把学过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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