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对不起。”门笛嘴唇颤了颤，内心苦涩的说。这一次，终究是他贪心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难过，祈宣鹤竟也觉得有些无奈了，他摸了摸门笛的脑袋：“我一直都在，之前说的话也已久做效。如果你遇到什么问题，仍然可以呼唤我的名字。”

门笛闻言抬头，说不出是惊喜还是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忍不住的掉泪，再次将眼前的人搂住，躲在他的怀里轻声哭泣。

哭吧，在这里哭完，出去后就要学会坚强了，没有人一直都会是你的后盾，只有你自己坚强了，才不会被抛弃被伤害。你是要做那朵自带荆棘的白玫瑰，而非温室内柔弱娇气的栀子花。

昏昏沉沉又是一觉，再次醒了时已经是晚上了。坐在床上的门笛感觉自己都有点分不去白昼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去到浴室，将整个人都泡进池子了，温热的水在一点点冲走那些疲惫。

门笛的皮肤很白，又白又嫩，才刚下水就被水泡红了。在水里浸了十来分钟，门笛才起来，他虽然只裹了一件白色长袍，却也是将全身上下遮得严实。

白发披肩，门笛缓步打算离开浴室，却在经过白纱外一旁的梳妆时，只是余光瞟了一眼镜面，便整个人惊在了原地。

门笛猛地扭头看向旁边的梳妆镜，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怎么……怎么回事?！”

门笛颤抖着双手抚上自己的脸，指尖触碰到卧蚕。镜中的门笛长得和以往一模一样，可那双包容了星辰的银蓝色眸子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怎么……怎么会这样?”门笛的声音颤抖，他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十分陌生，还很恐怖。镜中的他由于震惊而睁大了双眼，却也因此将那双陌生的眸子展现得过分清楚。

门笛惊恐的后退，他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自己。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他的眼睛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他的眼睛！

门笛惊慌失措的用目光扫过梳妆镜的台面，他迅速从小木杯中抽出一只银簪，又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那双血红色的眸子是那样的惹眼，不由得让他再次瞪大了双眼。

门笛将手中的簪子反握着，毫不犹豫的就刺向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簪子离眼球仅差一分一毫的距离时，一只手猛地握住了了门笛的手，对方明明没使什么力，门笛的手却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盯着簪尖，门笛的眸子晃了晃，后知后觉感到恐惧，手开始颤抖。

祈宣鹤将门笛的手往外一掰，银簪哐当一声，清脆的掉到了地上。门笛却已经目光怔怔的盯着前面，久久不能回神。

祈宣鹤垂眸看向门笛，淡淡的说：“刺了这双眼睛，瞎的是你自己。”

门笛听见声音，僵硬的扭过头看向祈宣鹤，声音颤抖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睛……”

“我之前和你立下赌约的时候就说过，如果你输了，那你就会受到彼岸重归的反噬，慢慢的，变得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变成另外一个‘门笛’。而这双眼睛，就是彼岸反噬留所在你身上的烙印。”祈宣鹤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因为这门笛的失败是他早有预料的事，而这个反噬亦是。上次门笛呼唤他的时候，门笛的眼睛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只是祈宣鹤知道门笛接受不了，便没有说什么。

“它自从你在心低明白那个人不值得后，就已经在你的身上留下了这个烙印，这也是我们赌约的一部分。”

门笛摇头，泪水再次涌上了他的眼眶：“为什么?”

祈宣鹤见他这个样子，目光和声音不自觉就柔和了下来，他抬手抚上门笛的脑袋：“这是一个教训，门笛。如果以后，你现在明白的道理在心里动摇了，我希望你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能想起现在得到的教训。人可以犯错，但不能在同一个错误里反复。有些事情，可以给你无数次试错的机会，但还有一些，机会只有一次。”

门笛闻言，愣在原地好久，后面才僵硬的扭过头，再次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是啊，这是一个教训，一个，惨痛的教训。门笛已经没有第二次犯错的机会了，他已经站在了深渊底部，退无可退了……

祈宣鹤也抬眸看向了梳妆镜，门笛的目光在镜中从恐惧和震惊，缓缓的平静下来，已经开始慢慢的有些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