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弦礼从床上起来,身边的江墨寒还在在打着呼噜,他却毫不留情地把江墨寒摇醒。谁知江墨寒起床气犯了,握紧拳头要砸过去,见是邓弦礼,又立马收了回来。
“明霁每日都起得这么早吗?无妨,在哥哥这里可以多睡一会儿。”
“我想到一件事。”
“说吧。”
“我想回玉玄阁修炼。”
江墨寒知道邓弦礼放不下成神这个梦想,没想那么多,选择支持他。
“行,但是在起床之前……”江墨寒笑着,在邓弦礼白嫩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江墨寒是厉鬼,尖牙利爪,轻松破皮破肉。邓弦礼很坚强,没有喊一声疼。
“暮寒…”
“莫要乱动,吾在进早膳。只是一点儿,不会太多。”
“慕寒,我要回玉玄阁,我还要修炼成神。”
江墨寒起身,舔掉自己嘴角上的鲜血,用眼神说着弟弟的血真甜。邓弦礼也任凭这个千年老鬼占尽自己的便宜。
冥王宫内,邓弦礼和江墨寒吟诗作赋,乌黑的瓦、朱红的柱、忘川河奔腾的水、河上孤独的摆渡人和奈何桥上的鬼差都成了邓弦礼作诗的灵感。出门之前,江墨寒要邓弦礼给自己带上獠牙耳坠,一人一鬼谈笑风声,回到阳间。
玉碑山上,邓弦礼已经看到了秋色,树上地上都一片枯黄,不禁触景伤情。江墨寒直接用法力送邓弦礼去玉玄阁。
玉玄阁在大难中得以保留,应闻真人只好顺其应变,依旧住了回去,在里面喝着茶,听到有人敲门,就去开门了。
结果开门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弟子和杀人不眨眼的江墨寒!应闻真人一阵颤抖,差点瘫坐在地上,还好邓弦礼上前扶住他。
江墨寒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把玩了一下獠牙耳坠,组织好语言说到:“应闻真人,吾对于你还有挽留的必要,你毕竟是明霁的师尊,明霁还要修炼。”
“不了,冥王陛下,老夫只想还乡隐居,不再收弟子了。拜师礼退给你们,这玉玄阁也交给明霁了,希望他能早日飞升。”应闻真人了当地说道。
邓弦礼心里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落下,直接砸中自己的痛处,他用绝望而充满恨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江墨寒,就离开了。此时的应闻真人也带好行李,让江墨寒给他让出一道路,出去了。江墨寒一笑了之,可邓弦礼就悲哀了。
不过,应闻真人又说了一句话:“在玉玄阁西边,又一个叫资塘的村子,老夫的故乡。你们日后可以去那里定居。”
邓弦礼又燃起了希望,接下了应闻真人的腰牌,这是玉玄阁阁主的身份象征,但现在没有意义了。
当晚,江墨寒给邓弦礼梳着头发,对着铜镜,问道:“明霁,你恨我吗?”
“你做的事情确实过分,但你放了应闻真人一马,那就证明你还是有善心的。”
“那就好,日后,吾可以教你修炼,助你成神。”江墨寒对此十拿九稳道。
“暮寒很厉害,我无需多言。在你眼里,凡人如蝼蚁一般。”
“不不不,吾不会像那些先辈一样祸乱人间,也不会把凡人看做蝼蚁。自古英雄难过鬼门关,王侯将相死了,鬼差会去索魂,狗死了,鬼差也会去索魂,无一例外,众生同平。”江墨寒解释道,“吾会维护阴阳平衡,让天下苍生能有一个好的来世。”
邓弦礼笑了笑,看来江墨寒不是坏人。
清晨,江墨寒把邓弦礼从床上叫醒,带着他去练剑。邓弦礼学着江墨寒的动作,磕磕绊绊,拖泥带水。换一把兵器会不会好点呢?江墨寒给了邓弦礼一根矛,果然,邓弦礼有些天赋。
上午,江墨寒略施法力,故意把一只鸡弄得生命垂危,要邓弦礼抢救。邓弦礼又是磨磨蹭蹭,翻着医书,浪费了不少时间。可正因如此,他才看到了绝无仅有的一幕,江墨寒拿着草药捣撸了几下,塞进鸡的嘴里,帮鸡续了命,又通过施针,逼出了鸡体内的毒。冥王怎么也会救死扶伤?只不过是给徒弟上课罢了。
中午,江墨寒给邓弦礼注入法力,帮助他修炼。
下午,邓弦礼又要钻研医术,江墨寒要他写下医术心得。然后继续修炼。
直到深更半夜,邓弦礼的法力取得了一些小突破,江墨寒才带着他上床睡觉。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七年。江墨寒给了邓弦礼不少帮助,修炼的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有时会在打坐的时候晕倒,有时会在熬药的时候吐血,江墨寒都是第一时间抢救,防止邓弦礼前功尽弃。
终于,七年后的一个雷雨之夜,一道道闪电劈中山头,闪电劈中了树木,引燃了山火,在一片火海之中,邓弦礼站在玉玄阁的屋顶上,用坚定的眼神望着黑暗的天空。江墨寒在云端上看着邓弦礼,时不时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
雷电、火焰、爆炸、鲜血演奏出一首英雄的赞歌,只见一道道天雷下来,邓弦礼一次比一次难受,毕竟是蛇妖渡劫,遍体鳞伤已经算好了。江墨寒咬着自己的手指,努力克制自己下去帮忙的想法。
当一道灵光刺破乌云照下来的时候,玉玄阁已是一片废墟,邓弦礼躺在残垣断壁上,身上的衣服这里碎一片那里碎一片,沾满了血,头发凌乱,浑身无力,遍体鳞伤,但有一丝微弱的呼吸,痛苦呻吟着。江墨寒跑过去,把邓弦礼抱在怀里。冥王的眼泪奔涌而下,带着浓浓的不舍之情,江墨寒把奄奄一息的邓弦礼,送上了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