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江兄,江暮寒。我变成妖不算什么,只是他更艰难,小人被刺,手下背叛,我们这的人都说他是天杀的厉鬼。唯有我还念叨着他是个好人,真的真的想与他见上一面,哪日成神飞升,便舒服了。”
“你不是许愿了吗?一定能看到的。”
“好吧。”
静灯阁内,掌门、应闻真人、喻和凊和张铃天正在商议邓弦礼的事。
掌门道:“邓弦礼已经变了不少,若成神,则可使江墨寒又多一敌。同时,做个医师,救活一个人,便能使冥界少一份力量,再好不过。”
众人一听,都点了点头。
江墨寒和朏至苑的想法难得一致,他们都希望邓弦礼成神,前者是支持弟弟实现自己的梦想,后者是希望他成为江墨寒的宿敌,邓弦礼成神之日,便是与江墨寒为敌之时。
邓弦礼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江墨寒也很难,坐在琉璃瓦上,邓弦礼只能默默忍受着思念的折磨。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悲伤的事实:江墨寒是邪祟,天上的神官杀他都来不及,放这个不说,单说那和邪祟见面的祈愿,是不可能实现的。
“很抱歉,我有些自私,我不管他在哪里,他做什么事,都要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我面前…”
还没等邓弦礼说完,周围就泛起了黑雾,一双熟悉的冰凉的大手搂住了他的腰,贺邵苔已经变成一具干尸,被一脚踹了下去。
那一双黑瞳,一身玄色广袖长袍,这不就是江墨寒吗?邓弦礼实在绷不住了,抱住了江墨寒,哽咽起来。
“好了好了,吾一直在这儿呢,这大好的日子,别哭啊!”江墨寒安抚着。
邓弦礼中了相思的毒,缩在江墨寒怀里,他的拥抱在那一瞬间由冷转暖。
然而,黑雾散去之后,感人的一幕顿时变成了尴尬的一幕,下面的人瞪大了眼睛,像是了根丝的立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屋顶上亲密无间的两个人。邓弦礼像只猫一样依偎在一个邪祟的怀里,那邪祟也非同寻常,阴气不是一般的重。周围的灯全部熄灭,阴风刮来,多出了一丝不属于阳间的寒冷。
众人这才慌了起来,在下面大呼小叫,直到掌门出来,看到屋顶上的江墨寒,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
邓弦礼立马拉住江墨寒的衣襟,说道:“暮寒,他们没有对我做出格的事,莫要伤害他们。”
“呵,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们,吾的过去不忍回忆,他们难逃罪责,如果你不忍心看的话,可以捂住眼睛。”江墨寒冷道。
“那好吧。”邓弦礼稍微思考了一下,还是顺从了江墨寒。
江墨寒这一次选择把邓弦礼安顿在屋顶上,自己下去和那些人周旋。
顾掌门看了一眼地上断了气的贺邵苔,战战兢兢道:“冥王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江墨寒道:“明霁的朋友就是吾的朋友,无需多礼。”
静灯阁内,掌门和各位护门同江墨寒会面。江墨寒始终带着一丝高冷,成为冥王之后,他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冥王陛下的心自然是善良的,只不过我宗与冥界积怨已久,恳请原谅。”顾掌门这回点头哈腰了。
江墨寒看了一眼邓弦礼,笑道:“善恶之分,本无界限。不如吾与诸位比比谈经论道,若诸位赢了,吾自废法力,反之,你们这歪门邪道必须解散,如何?”
喻和凊立马急了,说道:“江墨寒,我们已经够尊重你了,你莫要为难我们。”
“我们是对你做过不好的事,这是应该的。”顾掌门道。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充满了火药味,江墨寒仿佛看透了他们,死读古籍,思想固化,上不及古人,下不及青年。江墨寒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古籍和真理被后人扭曲成枷锁和谎言。他用来自历史的真理攻破了敌人的防线。
“你们用吾写的兵书和家书上的话来对付吾,是不是显得不太合适?前人的真理被你们变成了毒药,该如何是好?”
用江将军生前在沙场上写给自己弟弟的家书中的内容去攻击他,无异于贴脸开大。一聊到家国情怀,江墨寒以绝对优势取胜。
突然,江墨寒随手一挥,静灯阁外的建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轰成了废墟,废墟中爬出成千上万的鬼魂,怎么赶也赶不散。热闹变成了恐慌,神庙被厉鬼和僵尸拆掉,楼阁接二连三地崩塌。弟子们慌不择路,纷纷下山。一个宗门就这么消失了。而江墨寒也在静灯阁内大开杀戒。
应闻真人因为是邓弦礼的师尊,从而幸免于难。江墨寒很擦掉龙纹剑上的血,寒光逼人。但他又飞到屋顶上,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他把邓弦礼抱了下来。
“暮寒,他是我师尊,放他一马吧。”邓弦礼求道。
“吾正有此意,玉玄阁不拆,应闻真人得告老还乡。”
废墟的路不好走,应闻真人两腿发软,被邓弦礼搀扶着。
应闻真人道:“这条路我走了无数遍,唯有这一次最久。”
邓弦礼和江墨寒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