朏至苑,这个走出三位武神的地方,在邓弦礼看来,无疑是朝圣之地。他向往自由而光明的未来,好像自己也能成为武神。
黎明,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在梦中和江墨寒看夕阳的邓弦礼。邓弦礼揉了揉眼睛,睡意未消。
“邓明霁,起来了,要去干活了。”
邓弦礼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梦境的碎片从他脑海中消散,浑身充满了一股十足的干劲。
邓弦礼喊:“好了好了,我马上穿好衣服。”
一身缟色长袍,用一根白色发带扎住束发,但依旧是肉眼凡胎。这一切都可以改变的,对吧?邓弦礼用肯定的眼神望着来敲门的杂役弟子。
邓弦礼有些期待地问道: “这位师兄,我们这么早就去修炼吗?”
“什么修炼啊?我们是要去砍柴了。”
邓弦礼有些疑惑,问道:“这就是修炼?”
“我们的修炼,走吧。”
走出厢房,晨雾从山谷中溢出,爬上来山顶,琉璃般的露珠挂在树叶和花瓣上,凉风拂面,神清气爽。他们没有向练武修炼的地方走,而是去了树林里,那里已经有好几个杂役弟子在砍柴了。
邓弦礼一边砍柴,一边问: “你说,我们这样能学到法力吗?”
“我以前也这么问过,他们说只要我们够努力,就能学到法术。我们就是因为没有上面的人那般努力,才没有学到法术。”
邓弦礼点了点头,觉得砍柴也能磨炼自己。
干了半个时辰,邓弦礼望着深蓝色的天空,把砍刀卡在一棵松树的树干上。
深蓝色的苍穹之下,是座座青峰,邓弦礼宛如沙石孤叶,在山中砍柴,他认为这是在舍己为人。清风勾起了他的碎发,也勾起了他的情思。大概是砍了十多捆柴之后,杂役弟子们终于可以休息了。他们坐在砍好的木柴上,彼此交谈,大家互相打趣儿,可谓是辛苦过后的消遣。
“明霁,新来的人都有故事说。那你也说说自己的故事吧。”
邓弦礼挠了挠头发,思来想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江墨寒。于是,他坐在一捆竹子上,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对着期待的人们说道:
“我是被收养的,有一个哥哥,对我很好。只是现在有事,离开家了。”
“是一位怎样的家人呢?他骂过你吗?打过吗?”
“他从来没有打骂过我,平时他偷偷带我出去玩,我没钱了,他就会帮我。但我也不会索取太多,因为我知道他值得尊重。” 邓弦礼说着说着,就带着哭腔了。
周围人道: “此话细说。”
邓弦礼道:“明月寒光照城楼,断戟鳞甲掩冢丘。束发红缨气如牛,如今冷叹邪不休。”
众人都恍然大悟,看着邓弦礼毫无波澜的样子,他们议论纷纷。
“那令兄英魂可安好?”
邓弦礼点了点头。
早上砍柴,上午种地,中午休息,下午做饭,邓弦礼重复着这四件事情,连话都很少说。
朏至苑的地有四百多亩,山谷之内,水田碧绿,如同一块块翡翠摆在地上,它们不会等着人去捡拾,只会等着人去创造。邓弦礼撸起白袍下摆,学着其它杂役弟子的样子把禾苗插到泥中,随后擦了擦汗。
“哈哈哈,你们看,明霁的脸上都有泥巴了。”
“啊?有吗?”邓弦礼又擦了擦,结果更多了。
“没事没事,到时候去溪里洗洗。”
邓弦礼笑了笑,感觉干活的时候弄脏自己也没什么。同时,那些修炼的弟子下了修炼场,也看到了那几个干活的。邓弦礼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了他们在指指点点,眼中有了些怨气。对,是的,连掌门都说他是蛇妖,难道他们笑笑也有错吗?
“嘿!那条死蛇!”身后一个声音,紧接着,一块石头砸在邓弦礼的背上。邓弦礼站起来,望着那些站在田埂上的修仙弟子们。
“看什么?想吃人?”为首的那个喊着。邓弦礼看出来他就是丢石头的那个。
“明霁,别理他们。”旁边一个杂役弟子小声说着。
“不!”说着,邓弦礼冲了过去,一拳打在那个丢石头的人脸上来了一拳。
“你这蛇妖!”他打出一道法力,击中邓弦礼的肚子。
邓弦礼落入泥水,圣洁的白袍被沾湿,辛苦栽好的禾苗也被压坏一大片,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段嘲讽。邓弦礼恍惚了一阵,只见他的指甲开始变得长而尖,泥水散去,一头白发甩去了污秽,用怨恨的眼神看着那些弟子。
“呵呵,对,我是妖……”说罢,一根禾苗飞到邓弦礼手上,随后他一甩,勒住了那个用石头砸他的弟子的脖子,毫不留情。那根弱不禁风的禾苗也变成了绞刑的麻绳。众人一拥而上,把他们分开。
邓弦礼满头大汗,同时也回复了正常,他好像知道,自己会这么生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