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辰荣军师相柳-意外捡回来的失忆少女
“相柳,接我回家吧!”
从我记事起,我便是相柳带大的。他总是一袭白衣,板着个脸,刚开始被他带回来的时候,我也经常会问,我从哪里来,叫什么。他告诉我,我是在河边捡到的,还给我取名,叫阿鱼。
我和他在深山里过了百年,见识到他作为辰荣军师狠厉的模样,我的营帐在他的旁边,他没有伤害我,但却不让我经常外出。有的时候,难免闲来无事,会偷偷跑出去转转。一个人,睡在树上,饮饮小酒,看看风景。我本以为相柳对辰荣义军如此尽职尽责,他们内心至少会有些崇敬吧。后来,我发现,神族,人族内心对妖的鄙夷是很难被抹去的。他们会悄悄地,说出内心的不满。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看,最有可能背叛我们的就是那九头妖”
“将军如此信任那九头妖,着实令人不安”
其心必异?我想确实是这样的,他们内心的肮脏又怎么可以和相柳比。辰荣国灭,他们的物资也少的可怜,是相柳暗中做杀手才能让他们苟且偷生,“只会过嘴瘾的废物!”
“说什么呢。”看着相柳慢慢走进,我不禁有些害怕,毕竟是偷偷跑出来的,但还是忍不住想问“你…刚才都听到了吗?”
“你觉得呢?”看着他这样子,我想多半是听到了,“别多想,你永远胜过别人,至少在我这。”相柳虽然会限制我的自由,但我也明白,一个女人在一个满是男人的军营里晃悠,确实不好。
“想不想出去转转?”
“想!”
我们来到清水镇,听了灵石爷爷的说书,尝了桂花糕,喝了桑葚酒,玩到天色变暗,相柳带我去看了我从未见过的大海。很神奇,牵着他的手,我也能行走于海面。我们站在海上,彼此都没有做声,默默地看着海上明月,缀满星辰的夜里,淡淡的月光,洒在海上,洒在我们的脸上,今晚的月亮不是那么明亮,似乎隐藏着一层忧愁的思绪。
慢慢的,我和相柳越来越熟络。某年中秋,相柳带我到山下参加中秋会,他化作黑发,好似鲜衣怒马少年郎。这天,山下格外热闹,亲人都在一起祈福,吃月饼,赏圆月。我和相柳游荡了许久,不知道做些什么。
我有些想家了。
我想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想父母,还有兄弟姐妹,我不记得以前我到底是怎样的,过得快不快乐,自不自由,但是,今天的我,真的很想回家。相柳看出了我的悲伤,牵住我的手,“想不想去放花灯,我陪你”
我…陪…你。是啊,而今我又没有办法立刻回去,现在已经是深夜,过不了多久就是第二天了,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时光。珍惜眼前人。
我们来到河边,“你们二人是夫妻吧,可真般配!”婆婆给我们一个鸳鸯灯,让我们写下心愿,“试试吧,可灵了,保天下友情人终成眷属!”
“婆婆,我们不……”
“谢谢婆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相柳就打断了,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他递给我一支笔,“写不写,不写走了”
“要写要写”
愿小鱼和相柳事事美满
相柳偷偷凑过来,被我发现,我连忙用手挡住,“不能看!婆婆说,看了就不灵了”他撇过头“我才不想看”
“切,嘴硬。”
我们来到河边,轻轻放下花灯,花灯在河面上循流而下,我转头看向相柳“刚才婆婆说的话,你怎么不解释一下?”
“她只不过是为了哄你买花灯,解释了也没用”
“哦,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喜欢我
再后来,相柳带我游历大江南北,我知晓了他的新身份-防风邶。邶,风流却不入流,出入情场却不为情所困。肆意张扬,自由自在。和邶,相处的几月里,他带我去风月场听曲,带我去斗兽场看比赛。我们遇到一只妖,他已经缺失了一个耳朵,我看着邶,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在那只妖身上,我看到了想要活下去的决心。
夜色寂静,街上空无一人。我转头看向邶“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想知道?”
“嗯,想”邶看着我,嘴角上扬,“这样,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我有些气急败坏,装作生气,快步离开,邶立马追上我
“我告诉你”
“我不想听了”
“可是我就想告诉你,求着你听”
邶看想天边,淡淡开口“我告诉他,我曾经也是死斗场的奴隶,但是我活过来了。”
我有些不在乎“怎么可能”,而后突然愣住,为什么不可能?相处这么久,都快忘记他是相柳了,防风邶是不可能,但相柳未必,我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不自觉朝邶看了一眼,但他看起来却满不在乎。
在后来,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找过我,我问过相柳,他说防风邶死了,再也不会回来。
又过了几十年,相柳约我月下谈心,今时不同往日,相柳喝了很多酒,但是始终没有说话,我不明所以,也不懂怎么安慰,只好默默陪他喝酒
“你,想不想回家”
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但离家几百年,说不想是不可能的。每每看到他人团聚,心里难免有些寂寞。“想”
相柳有些苦笑,“好”
“陪我喝几壶小酒吧,明日,我送你回家”
待我醉酒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意识到相柳偷偷把我送回家了,他……不辞而别了。
本以为我回家是很开心的,结果第二天就被告知要与太子联姻的消息,太子命不久矣,死后是要合葬的。
大婚当日,我没有等到相柳,有人说,相柳大战中万箭穿心而死,我不相信,在深宫里等了一日又一日,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深宫之中,几分枯荣几分情真。
结亲十年,太子从未看过我,我也被禁足,每到月圆之夜,我一人坐在庭院里发呆,回忆着和相柳的点滴,泪落衣襟。
又一个月圆之夜,太子身死,我被强行拉去合葬,身旁躺着冰冷冷的人,感受着空气渐渐稀薄,默默等待死亡来临。
“相柳,我很想你,我不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