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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老巷楼

极禹:替月抚白花

“当故事以明朗结尾,

当我们在避风港翩翩起舞,

名为幸福的画作被添上最后一笔明墨。”

————

与少年的那一面之缘,给张极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同时他也在顾虑。这城市处处散发着金钱的腐烂糜香,人们是否为资本争红了眼,而变得像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

当他取来在超市寄存的行李,背上吉他包站在荒地,眺望不远处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时,他才知道,自己多么渺小。

今天的太阳,好刺眼。

张极背着行李和吉他在街上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终于在一栋破楼前停下,目光被积了灰尘的玻璃上贴着的房屋出租广告吸引去。他抬头望着,却被阳光晃了眼。

一栋不算太破的楼,一个月租金才五块…

  张极有些心动,但大部分是合租,也许会是很多人住在一起,他不确定能不能适应。张极抬手握住吉他包的肩带,轻轻摩挲。垂眸抿唇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很多人吗,如果他们不好说话…自己弹吉他会不会吵到大家?

  他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更可怕的想法。

  他的吉他不会被喝醉酒的室友大叔抓过去一把摔在地上摔开花吧?!

  想着想着竟然睫毛微微颤着急的不行,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知道室友是怎样的。轻轻叹出口气,揉揉眉心。从外衣兜里翻找出自己攒钱买的诺基亚5110准备联系房东租房。

  张极有些莫名的紧张,手心都冒汗,黏腻腻的。咬着的下唇直到房东赶来才放下,对着房东阿姨轻轻点了点头微笑着打招呼。

  好在房东人还不错。招呼着他这看看那看看,硬是把楼上破烂的环境说成什么废土风,把那烂到不能再烂的景观视野说成是想象末日生活。

  张极只能僵着一脸尬笑点头附和对方,默默承受着房东阿姨泛滥的幽默细胞。一边跟着走,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至少有地方吃住,不至于在便利店和陌生人风餐露宿。

终于是熬过了房东没完没了的介绍解说,她把张极领到一处房门前,张极下意识舔了舔上嘴唇,心跳的快,攥了攥拳把自我介绍的说辞想了八百遍,站定等着她拿钥匙开门的功夫,他听到里面有人吵闹。

  “张峻豪!你他妈能不能把你的袜子收好。”

  “操!这他妈谁养的‘宠物’啊!啊!!”

  “诶呦…他没在,你别叫唤了,你真不怕房顶被你掀翻啊。”

  “待不了滚,叫你大坝。”

  “呜呜呜…你…”

  最后一声哭诉声还没完全出来,就被开门声打断,门被房东阿姨打开,屋内屋外霎时间一片寂静。

  “…”

张极抬眸,撞进眼里的是三个少年,其中一个倒在床上捂着腰一脸逊样,张着嘴满脸痛苦,猜测是哭嚎的那个。一个拿着水杯和毛巾面上有些担忧神色。还有一个染着红发的少年一脸冷漠坐在床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从唇缝中溢出,消散,他抬眸看向门外的一瞬间,张极感觉自己身子一僵,完了,这哥们好像不太好相处。

  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呢。

  冷漠,不屑,事不关己,又毫无感情。

  就在他愣神之际,房东拉过他的胳膊拽过门槛,张极被迫站进房间里,他不自在的抿唇,眼中有些慌乱。

  “别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租客,以后就跟你们住一起了。”

  张极挣扎着想扯出一抹笑去打招呼,他想他现在的表情肯定狼狈极了,就像那天遇到张泽禹的时候一样。他不明白自己对社交的恐惧什么时候才能被克服,他害怕被凝视。

张极“你们好…我叫张极,从江南那边来的。”

眼看房间还是一片沉寂,张极咬着的唇已经有些泛白,放在背后的手心浸着汗,房东阿姨像是没看到一样,招呼着张极往里走,他硬着头皮走了几步,被她强硬的按在一把小木凳上,一米八多的大个硬是坐在一个不及自己小腿一半高的小凳子上,往后仰了一下险些没坐稳摔在地上。

  坐稳之后他呼出一口气,还好没丢脸…

  等他回过神,房东阿姨已经拎着一把葱走到门口了。

  “诶小朱啊,你是这里年纪最大的,管好他们叫他们不许在吵架了,当哥哥的啊。”

  她浑身上下把自己摸了一遍像是在找什么,皱着眉又唉声叹气的。

  “这葱我拿走了啊,我没拿钥匙,小孙子自己在家要着急了。我走了啊!多照应照应小极。”

  “……”

  嘭的一声,门被关起。只剩下屋子里四个人面面相觑。张极硬着头皮冲他们笑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抬眸看向他,放下了手里的水杯和毛巾擦了擦手,嘴角噙着笑意,眼尾上扬,明明看起来温柔,却也带着一身冷漠疏离感。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那个被称为“老大”的人抢了先。

  “老大”掐灭了手里的烟,懒懒抬起眼皮打量着张极的行头,一个破旧行李箱,一把吉他,一件大衣套着一件薄薄的内衬。他皱眉。

朱志鑫“不冷?”

张极被他这一句问的脑袋发懵,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什么,连忙啊了一声作答。大拇指指甲扣着食指指腹,留下一道月牙似的印记。

张极“是有点…还好,我身体好,不怕冷的。”

“怎么傻傻的…”

突兀的一道少年音冷不丁响起,那声音的主人明显身体僵了一下,估计只是想轻声嘟囔一句,却低估了房间里的安静程度,他所以为的最小声,足以让所有人听到。

  这下张极更尴尬了,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啧,死孩子你说啥呢。”

一边的少年连忙附身捂住他的嘴,抬头慌乱的冲张极解释。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他脑子缺根筋,没有恶意的。”

张极又愣,之后无奈苦笑跟他说没关系。

陈絮生“我叫陈絮生,耳东陈,柳絮的絮,万物生的生。”

陈絮生“他叫慕衍,仰慕的慕,衍生的衍。”

那个叫慕衍的少年后脑勺上啪叽挨了那少年一巴掌,被揪起来站在床边绞着手指头尬笑。

朱志鑫“张…极?”

那位沉默良久的红发少年淡漠的目光从那两人身上移到张极周身,接着起身拍了拍衣摆的褶皱,低颅弯腰俯下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那张纸已经泛黄。张极接过来,垂眸扫了一眼,仅此一眼,他便皱起眉,嘴角抽了抽,歪头有些疑惑。

  纸的最顶端歪歪扭扭写了六个大字。

  合 租 和 谐 守 则

朱志鑫“看什么看?”

张极摇头,装着很认真的样子去费力的分析纸上的到底是什么字。他这幅样子像是让朱志鑫有些面上挂不住,他摸摸鼻尖蹙眉装作凶狠的样子白了一眼,下三白墨黑亮瞳和一身“谁碰谁死”的气质成功气到了震慑作用。

  张极心里暗暗叹气。

朱志鑫“没怎么上过学,爱看看,不爱看拉倒。反正必须要遵守。”

朱志鑫转身的那一刻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自己的字那么丑吗?不至于看不看不懂吧。

陈絮生“好了阿志哥,别吓人家了。人家刚来,多照顾才对。”

慕衍“哎,以后晚上睡不着可有伴儿逮着霍霍喽。”

慕衍“啊!”

又挨一脚。

朱志鑫“闭嘴,看你的教材去。”

张极失笑,侧头望那片小窗,窗外风景正好,树叶染上秋的黄,秋蝉衰弱蝉声沉落,伴微风轻轻,秋叶如繁星陨落飘零,漫卷尘埃,飞扬阡陌,席卷内心城池。

  窗外落叶飘零微风轻轻,车轮碾过平坦公路带过残叶落起,雨后迷蒙像柏林的一场雾。附身轻探于窗望路旁高树黄枫满天,诉说岁月流转。

张极“也许,这会是新的开始…”

合租和谐守则:

1.不许偷零食。

  2.不准抓虫子在宿舍搞恶作剧

  3.张峻豪不准偷慕衍的串珠当弹珠玩

  4.晚上睡觉不许磨牙

  5.洗澡的时候不许乱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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