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后,谢危登上马车,并未急着让剑书行车离去。直到宋慎离开燕府大门,径直朝谢危的马车而去,剑书看到她过来,想出手阻拦询问,谢危挥手示意不必,和宋慎一前一后进了马车。
沈芷衣“宋先生和谢先生一同走了。”
沈芷衣摇了摇姜雪宁,示意她看。
姜雪宁“想必他们有事要谈,我们别多操心了,走吧。”
姜雪宁猜测宋慎和谢危应该是为了燕家的事在费心,姜雪宁也很关心现在的局势,但是不便去插手。至于宋慎和谢危究竟是什么计划,她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问华悦,让她问问宋慎。
————马车内,谢危和宋慎对立而坐
谢危“薛远声称勇毅侯府意图谋反,其实是远在通州军营的燕家军队,受到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发生了一些动荡。”
宋慎“只要是燕家军动荡,发病前往京城,那这个叛乱,就算是坐实了。”
谢危“我早已经安插人手前往雍州安抚军队,薛远的算盘这回应该是落空了。”
宋慎“如今燕家危机暂解大半,薛远本就受沈琅猜忌,今日沈琅借刀杀人的戏码被他玩砸了,他薛家应该也少不了麻烦事。那你后续打算如何做,向沈琅求情将燕临燕牧放出来?还是别的打算?”
谢危“你觉得呢,我怎样做最好?”
宋慎顿了几秒,拉过了谢危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
谢危感觉手心一痒,缩了缩手指,皱眉后又笑开来
谢危“退?进?”
谢危“以退为进?”
谢危“有些方面我们两倒是不谋而合。”
宋慎放开谢危的手,笑了笑,歪了歪头。
宋慎“不可否置。”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到了谢危府门前。
谢危“我让剑书送你?”
宋慎“不必了,我有事办。”
宋慎与谢危分开后,混进布坊与早就等待好的欢颜换了装,甩掉身后的尾巴后来到了皖月楼。
宋慎“季沉星,最近探查的如何?”
季沉星“公仪丞的人之前去往雍州,我们的人跟过去之后发现他们打算扰乱燕家军的军心,让燕家军北上进京救燕氏父子。我们的人本想插手,只是谢危身边的那个吕显先出现了,他拦下了燕家军。。”
宋慎“那平洲那边的暗鸳进展如何?”
季沉星“三队队长已经带领三队插入平南王逆党之中,潜伏待命。”
宋慎“很好,你继续盯着谢危的动作,如果他和公仪丞碰面,立刻向我汇报。”
季沉星“是,先生。”
近日姜雪宁三天两头上门拜访宋慎的蓬草居,她本是打算同华悦打探燕家的事,但华悦和她说自己绝不会泄露先生的事。姜雪宁没有办法,也不敢同谢危打探,只能亲自上门找宋慎。姜雪宁很挂心燕家,每日都想同宋慎打探燕家一案的消息,宋慎看她天天找上门,也是有些无奈。
宋慎“这几日好不容易伴读休课返家,你天天往我这跑算怎么一回事,燕家一案牵扯甚广,个钟关系也很复杂。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你想要的结果,你不如先回家多休息休息,有了消息你自然会知道的,不必天天往我这跑了。”
姜雪宁虽然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有些担忧,但这几天她还真是时不时就往宋慎那儿跑,来的次数确实有点过于频繁了。
姜雪宁“如果有任何消息,或者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慎兄记得知会我一声,拜托了。”
宋慎“我会的。”
————
搜查燕家并没有什么结果,沈琅因此有些恼怒,他本是想借薛远的手除去功高盖主的燕家,没想到薛远如此不成气候。沈琅只能拿着朝中大臣弹劾薛国公的奏折威胁薛远,要求他尽快找出罪证。
这边薛国公刚接下命令走了,谢危便来了,面见沈琅时他故意把话题引到了燕家印信上这倒是引起了沈琅的疑心,兴武卫搜查了这么久的侯府,什么罪证都找不到,甚至连燕家印信都没有找到。这究竟是真的一无所获,还是有人蓄意偷藏。想到这,谢危就对沈琅进行了进一步的引导。沈琅思索片刻后,他连忙让谢危去大牢走一趟,看看薛家究竟是不是有所图谋。
燕家被查,谢危躲在暗处,其实燕父一早便偷偷把燕家印信交给了谢危,把燕家拜托给了谢危。
谢危来到大牢,周寅之早早把人换成了自己人。
谢危“圣心难测,如今燕家功高盖主,恐怕为他所不容。今日之计,唯有金蝉脱壳可解,不知侯爷是否敢冒险一试。”
燕牧“该如何金蝉脱壳?”
谢危“不若就将燕家军营交给圣上,薛家心急之下必定会犯下大错。至于雍州的燕家军,谢危定会看护着,不让他们真落入别人手中,直到侯爷和世子归来。”
燕牧思索之下答应了谢危的计划,亲自写下可以令燕家军听令的手书交给谢危。
第二日,沈琅召谢危入宫商量大赦之事,谢危借机交上燕家印信。
谢危“我昨日在大理寺与燕侯爷推心置腹,希望燕侯爷能明大理,将大军印信交出。燕侯爷自知当今之世大军交于圣上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愿意将印信上献于圣上。”
沈琅“好啊,谢爱卿果然不令朕失望。”
谢危“都是为天下为陛下。”
沈琅“薛国公,你们兴武卫最近做事,是越来越差了,查了四日,依然是一无所获。你先退下吧,好好管管你手下的人。”
薛远查了多日,都没有找到沈琅想要的消息,也没有可以处置燕家的证据。沈琅本抱希望于薛咬死燕家,没想到薛远一直没有办成。如今谢危不过一日就找到了燕家军的印信,沈琅不由得怀疑起薛家之心,是否是在他这一头,还是早就对他阳奉阴违。
薛远虽是有私心,与薛太后串通一气想让薛家把持朝政。但今日燕家之事他确实是查无所获没有隐瞒,他也是哑巴吃黄连。但沈琅如今正在气头上,对他颇有怀疑,他也只能被沈琅先赶了出来。
张遮屡断神案,其恩师顾春芳最近也已经是返京,近日颇受朝廷器重。今日商讨大赦之事,他与顾春芳和薛远也在场,自然听到了全部。
张遮并不信印信是谢危感化而得,谢危屡次帮助燕家,张遮心觉谢危此举可能也是为了帮助燕家断尾求生,只是下一刻谢危的举动却打破了他的思考。
沈琅“那如今燕家当如何处置?既然燕牧态度良好,不若就免去他们父子的不敬之罪?”
谢危“不。”
谢危“我认为应当将燕家父子流放璜州,以示惩戒。”
在场其余三人无不震惊谢危所言。
沈琅“这般处置,是否过于严厉?”
谢危“燕临违抗圣旨是真,不能当作没有发生,何况如果燕家真有反意,岂不成了心腹大患。如今燕家虽然上交了印信,但燕家军一直忠于燕家,若是保住了燕家父子的爵位和地位,难免不会出意外。璜州远在千里之外,与雍州也是相隔甚远,燕家父子如果流放至璜州,哪怕是有心与旧部军队联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琅听了谢危一席话,更是对谢危信任万分,龙心大悦,采纳了谢危的建议,下令不日就将燕家父子流放。
沈琅“此事就按谢爱卿说的办吧,顾尚书,你们刑部尽快处理此事。”
顾春芳接了令,沈琅令顾张二人退下,谢危留下与他对弈。
走在出宫的路上,张遮想起谢危的一番话,这完全打破了他之前对谢危和燕家关系的猜测。燕家一门忠心耿耿,张遮怎会不知,谢危今日之举,定然是心术不正,他想要回去禀明圣上,却被顾春芳拦下来了。
顾春芳“此事急不得。”
张遮“为何,老师明知燕家是无罪的。”
顾春芳“流放燕家,是圣上圣心所在,谢危的话,不过是替圣上之口,你我如今没有任何理由替燕侯爷父子脱罪,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张遮虽然不赞同,但是心知老师说的是事实,他能力有限无法改变,也只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