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轻音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了，在自己家夜晚总是半梦半醒，时而又浅眠，但在梁绕旁边躺下，比吃安眠药还好使。朦胧间睁开眼，外边还是一片漆黑，但有蒙蒙亮的迹象，眼皮还是有些沉重，不过她现在并不想睡觉，而是侧过身子，看着梁绕。
梁绕睡觉怎么还皱着眉啊，做噩梦了吗？为什么上嘴唇比下嘴唇薄一点，脸上的痣也有规律呢，很好看。
余轻音从被子里抽出双手，悄悄地钻进梁绕的被窝，然后环住她的腰，确保梁绕睡得舒服以及不会醒后轻轻搂住，梁绕动了动，感受到炙热的温度后贴的更近了，手也不老实地抓住余轻音的衣服。
余轻音缓缓闭上眼睛。
接近天亮时梁绕睁开眼睛，感觉全身酸痛，挣扎几下伸展胳膊，发现旁边早已空无一人。梁绕猛地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还是没有那人的身影，被褥和枕头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旁，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问了李眠才知道，余轻音在四五点就离开了。
收敛起难过的情绪，梁绕洗漱完后就跟李眠在餐桌上吃饭。
“对了哥，妈有说什么时候回去吗？”
李眠还咬着个馒头发呆，见对方没有回答，梁绕伸手拍了拍李眠的肩膀，李眠这才缓过神，又听梁绕重述了一遍疑问，他道:“妈说后天回去，今明两天就可以收拾行李了。”
梁绕点了点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梁绕才开口:“哥，一会吃完饭，我们就去医院吧。”
正在喝粥的李眠被呛到，小米滑进鼻腔难受不已，猛地咳嗽起来，不过抬手制止住梁绕想上前查看的动作，缓了会道:“我又没什么病，就不去了吧。”
“不行，你上次都答应我了的！而且就检查一次，没病我也放心了，你如果不去，我就跟妈妈说，让妈妈带你去！”
“好啦好啦，我去就行了，你别生气好吗？”李眠胃里有些泛恶心，面对一半的粥有些无从下手，不打算吃掉了，“小孩子不要操心那么多了，下午再去吧，行吗?”
“行，上午你就先休息一会……对了，伸手给我看看。”
李眠听话的伸出左手臂。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也没出现新伤，但奇怪的是，过了那么久了，伤口居然还没有好，反而还深了一点，有一道因为无意间的触碰又渗出丝丝鲜血，梁绕看着李眠，眼眶立即红了。
“你……你答应过我的……”
她哭起来，遏制不住，就算掐大腿也没用。
李眠抽回胳膊，看见对方这样撕心裂肺的样子，内心也慌了，走上前不知该怎么安慰。
“别哭啊绕绕，我真没那样，是洗澡的时候裂开了，真的没有……”
“我不信，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说完梁绕就想拉着李眠走，但被李眠制止了。
“现在医院都没开门，就下午去好吗？哥哥求你了……”
李眠有点想发火了，不过他更想对自己发火，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那把小刻刀，是自己前几天刚买的，他真的做不到放弃，自残让他也放松了许多，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脾气上来就想推开眼前爱自己的人。
梁绕也冷静了许多，松开抓着李眠的手，收拾完餐桌就回到自己房间，坐着发呆。
大腿内侧传来刺痛，梁绕又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抽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都是余轻音的。
〖轻音〗:我回家了，谢谢你的收留
〖轻音〗:出门前遇到阿姨，问了你们什么时候走，得到答复后我想让家里司机送你们
〖轻音〗:说了好久阿姨才同意的，后天见
梁绕有些不想回复，躺在床上辗转几下，又坐起来，在网上先挂了号。
十点就可以看。
李眠被梁绕带到医院，这个地方充满药味，味道比其他医院好一点，墙上也贴了不少鼓励语言，在前台确认了排号，看诊室在二楼，两人上去时走廊的长椅上坐了很多人，都是在等看诊。李眠找了个空位置跟梁绕坐下，他有点担忧了，希望自己不要有什么病，至少不要开药，他不想吃药，不想住院，不想让其他人以一种怜悯的目光来对待他。
手臂微微发抖，但他穿的多，并没有让梁绕察觉。
“请李眠到三号看诊室看诊。”
李眠走进去，梁绕并没有跟着，在门口独自徘徊。
迎着医生的目光，李眠笑了笑，在里面坐着，回答了一些基本问题。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或者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
回答的干脆利落，撒谎不留痕迹。
“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很久没睡好了？”
“就这几天，熬夜了。”
医生沉吟片刻，打了张单子递给他，让他跟着家属去旁边做测试。
他一出来梁绕就追着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李眠笑了笑:“都说了没事啦，他说做个检查，做完就回家吧。”
测试就是坐在电脑面前回答一些问题，梁绕就站在原处看着李眠，直到他接过护士小姐姐递来的单子后才走上前，李眠笑着将检查单递过去，确实没有什么事。
梁绕松了口气，两人又回到看诊室，不过这次是梁绕在里面。
“家属，他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梁绕道:“他自残。”
医生皱眉:“自残是一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不知道是单纯发泄情绪还是抑郁症，他说过吗？”
“他说，他只是发泄情绪……”
医生重新坐回位置，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道:“在测试里指标都是正常的，但还是建议多观察，因为这种是可以造假的，自残的极端情况就是自杀，这可能也是自杀前的征兆……你可以让他开心点，多带他出去玩之类的。”
梁绕点点头，出来时面色有些沉重，李眠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
应该不是抑郁症吧……
“我们回家吧。”李眠笑道，“不过不要告诉妈妈，她已经很累了，不要因为这个而伤心。”
“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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