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叫你还敢嚣张，看你还敢不敢忤逆你爹我”王虎狠狠地往啐了一口痰，吐到我身上，然后和他的小跟班们一起离开了厕所，“再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我看着他们离去，恨意在眼中翻滚，却又无可奈何。缓缓起身，看着湿透的校服，眼中的光暗淡了几分。
我慢吞吞的走进教室，不巧已经上课了。
进教室就是班主任的一顿骂：“池乐，你怎么考的。考这么点分数丢不丢脸！”
我低着头，强忍着泪水。
班主任狠狠地把试卷往我脸上丢，呵斥：“还不滚下去，站在这丢脸。”
我怯生生地走下去，坐在位置上。坐在后面的王虎狠狠地踢翻了我的椅子，我顿时摔到地上。
老师仿佛没看见一般，依然讲着题，王虎再后面嗤笑：“娘么唧唧的玩意，配坐在我前面吗！”
我没有理会，自顾自扶起椅子。
下课了，老师离开了教师，我正想站起来，就听“撕拉”一声，我的校服裤被扯断了，不知是谁在我的椅子上涂抹了强力胶。顿时，班里爆发出一阵嘲笑声：“瞧他那样子，连几件好的衣服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只有用讥讽和嘲笑的目光审判着我。
王虎又带着他那群小弟，不屑的嗤笑：“不要脸的贱货，当众耍流氓，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着，一群人冲上前狠狠抓住我的头发，一下一下得往桌子上敲。一下，两下……我的额角布满青紫，还流出鲜血。知道上课，他们才收手。老师走进教师，稍微像我这撇了一眼，但很快又转移视线，全然不顾我额角流血，满脸青紫的狼狈模样。
也对，王虎是广城最大财团的少爷，没人敢忤逆他。
我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他们甚至手眼通天，我没有机会……
我不止一次想着：我到底有什么错，他们才会盯上我。或许是我悲惨的家世？低贱的地位，穷困潦倒？
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伤害一个人，甚至不需要理由。
二
放学回家，等待我的不是逃脱地狱，而是另有一个深渊。
七拐八拐，最终我停在了和平巷的一座小平房里。破旧漏雨，低矮狭窄。和平巷算是广城最混乱的地方，鱼龙混杂，穷人，乞丐，混混应有尽有。就是没有那些上层人。
一推门，一个酒瓶擦着我的太阳穴飞过。一声低吼狠狠骂着：“贱货，今天怎么这么晚来，快去给老子做饭。
那个老酒鬼又喝醉了，老酒鬼是我的父亲，他把母亲逼走了，天天喝酒赌博，喝醉了就家暴泄愤，每天就出去打几个小时工，接着把自己赚的钱挥霍一空。我只能边打工边上学，赚自己的学费。
见我楞在原地，老酒鬼又摇摇晃晃起身要来打我。小时，老酒鬼喝醉打我每天打得我满身黑紫，现在大了，终于可以不听他的了。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向我的狭小房间。
房间不大，只有五六平，我拿走了身份证和户口本。
老酒鬼藏不住东西，户口本和身份证早就被我偷走了也还没发现。打工工资下来了，每天晚上我都会去。5点放学后我就一直干到11点，然后学习到1点多睡觉。我不是天才，也不是小说男主，不可能靠这么点学习就能名列前茅。
我要逃出这个深渊！我的人生不应该凋败在这里！
我拿着属于我的东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破屋子。
身后是老酒鬼的叫骂：“你这个小畜生要跑到那里去！还不快回来孝敬你老子。”
我没有理会，直直跑走了。
老酒鬼醉得不成样子，只能边骂边看着我离开。
我逃到我打工的地方。我在一个小饭馆做帮工，一个月也有1200左右吧。我早打算好了：逃出老酒鬼那里，然后按照我的成绩，高中可能很勉强了，学费我也承担不起，所以职高也行。
我要离开这里，过上光明的生活，即使贫困。
想着想着，我就走到小饭馆门口了。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很好说话的人，看着很慈祥，平时也对我不错。我走进饭馆，老板娘立刻笑着：“诶哟你来了，来去后厨帮忙洗菜吧。”
我点点头，干起活来。
天空星宿遍布，弯月如钩。映照着世间百态。
三
又得去上学了。
昨晚我没会老酒鬼那里，而是向老板娘询问有没有一处住所。正好老板娘在附近的西港街有一套小房子，本来是想买了，见我无依无靠，便每个月100块租给我了。
正好西港街离和平街那很远，不用怕老酒鬼找来。
一到学校，又遇到了王虎一行人。
“哟，这不小穷鬼嘛，怎么，穿这么邋里邋遢来，家里没衣服了。”王虎一见到我便吆五喝六，“看你脏的像条狗一样，不如过来给你爹我舔舔鞋呗。”
我没有理会，想着假装没看到。
顿时，王虎便恼了：“小贱蹄子，敢不听我的了是吧，去给他拉过来。”
王虎身边的一群小弟顿时一拥而上，拽着我的衣领把我拖进旁边的厕所。
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人驻足，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王虎狠狠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进马桶里，边按边狰狞地笑着：“马桶水好不好喝啊。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瞬间，我感觉窒息感充斥着我的鼻腔，恶臭的味道久久没法散去。
王虎又猛地拉起我的衣领，浑浊的空气涌入鼻腔，我贪婪地多吸了几口，即使这并不好闻。
“看他，像不像条落水狗，哈哈哈哈。”其中一个小跟班说着，顿时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说着又给了我几个耳光……
快上课了，王虎猛地把我的头摔向马桶：“走兄弟们，不和他一个脏人较劲。”
说着，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我屈辱地爬起身，低头收拾散落一地的课本。我不断安慰着自己：我现在初三了，只要过了拿到初中毕业证，我就再也不用见到他们了……
忽然伸来一双手，要扶我起来。
我错愕地抬起头，一个明眸皓齿的男生冲着我笑：“同学，起来吧。”说着还帮我捡散落在地上的书。
他长得比我好看多了。我生得瘦，剃着短头发，带着一副碎了镜片的眼睛，黄黑的皮肤，肮脏的衣服，好像是挺狼狈的。
“你怎么这么软包子啊，被欺负了也不还手。”他一边收拾着书一边说。
我沉默。过来一会才说：“反抗有什么用。连报警他们也未成年，不会有任何惩罚，再说他们家在广城只手遮天，我只会遭到更惨烈的报复。”
男生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一个方法。你不也未成年嘛。干脆你直接杀了他，然后逃出广城，发到网上，控诉他们。他们迫于舆论肯定不敢追究你。”
男生又拍拍我的肩膀：“我帮你。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我帮你处理尸体，给你前往莫城的车票，帮你制造舆论……”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
男生顿时支支吾吾，过了一会然后说：“他欺负了那么多同学，我早就想除掉他了。”
我起身，拍了拍灰：“好，我答应你。”
男生顿时激动起来：“好，好。我叫刘涛。我知道你叫池乐。”说着，他又掏出一把水果刀，塞到我手上，“给你，咱们中午动手吧。王虎每天中午都会在这附近慢跑，你把他引过来，然后我在旁边等你……”
我接过：“谢谢你，刘涛。”
我眼中恨意翻滚，即使去蹲大牢，我也不想再在这个地狱生存了！
四
中午，一切安好，我的心在砰砰猛跳着。
王虎没有被我引来卫生间，而是自己来了。
我躲在角落，王虎用清水冲着脸，看着那张脸，我杀意上涨。
趁他低头漱口，看向门口的刘涛，只见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缓缓站起身，握紧了刀柄，额头微微留下冷汗。想到王虎对我的种种欺凌，我猛得扎向王虎的后背。
“啊——”王虎猛地一颤，血液流出来，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忽然，我好像突然被人打晕，昏了过去。
……
再醒来，我被绑在一个狭小的杂货间。我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算了，王虎死了就好了。
“还是你聪明，直接把他就绑来了。”王虎的声音响起。
什么情况？我顿时一惊。怎么王虎还活着。刘涛从货架后缓缓走出，笑着对我说：“你好啊池乐，我马上把你救出来。”
说着，手上拿着一把剪刀，狠狠扎向我的手心。
啊——我疼得撕心裂肺，手心的血液止不住地流。“刘涛，你骗我！”我吼着。
“蠢货就是蠢货。”王虎也从后面走出，“你这贱人，听刘涛说你还有点用，就把你骗来这里了。”王虎将图钉扎在我的身上，扎了十几二十个。
好疼，比不上没能成功复仇，被背叛的疼。
他们折磨完我，王虎离开了，只留刘涛阴恻恻地看着我：“池乐，你这种低贱的人，就不要再在这里了……”说着，用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又晕过去了。
……
“实验体0908吸入过多「实」，情绪失控，变异成功，融合成功，实验成功。正在删除记忆中……”
我半梦半醒，最后听到了这句话。
我的人生啊，好像要凋败在这里了呢。
五
“实验成功，利用「实」的融合放射线将实验体0908变异成有意识的巨型玩偶”
我，不是池乐。
我是相拥者，职责是看护核心楼，不让没有手印的人进入核心楼，阻拦试图找到真相的人。
我喜欢拥抱，给予孩子们拥抱。虽然这一生从没有一个人拥抱过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