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晨还是黑咕隆咚的,冷风席卷整座城市时,孟洛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步伐有些沉重地迈下酒吧的楼梯。
此时此刻她有些懊恼,今早出门的时候为了莫需有的紧迫感没有穿那件保暖内衣,明明不会迟到的。
孟洛朝着手心哈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旋转着,在昏黄的路灯下升向漆黑的夜空,她瘦削的背影在冬夜里显得有些落寞。
这是她成为这家酒吧驻唱的第三个月,休学的第六个月。在这间酒吧之前,她一直在城南的那家饭馆端盘子。距离她复学还有半年,这半年里,她要想办法攒够回去上学的学费。
思考着早饭吃什么口味的泡面的功夫,她卸下了背上的滑板。这块滑板是她唯一的交通工具,孟洛舍不得打车,又舍不得攒钱买一辆自行车,她想快些攒够钱回去念书。所幸从前读书的日子里她喜欢滑板,有点钱全攒下来买了这块板子,如今也不至于走着回去。
谁知道还没等她的脚踩到滑板上,旁边的大门就突然被打开,从黑洞洞的门里被推出了一个人。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一切,那扇门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磅”的一声巨响关上了。
被推出来的人摇摇晃晃,浑身酒气,门后的人还没走远,骂骂咧咧的声音模糊的落进孟洛的耳朵:“打烊了还想赖在这儿不走,真他妈当我们这儿是旅馆呢。”是文哥的声音,酒吧里那个一米九的壮汉保安,简直……和他名字的画风大相径庭。
孟洛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个大约四十岁的男人,脸上泛着醉酒的潮红。她没管,毕竟这种酒吧里的无赖她看得多了,一个大男人总不会比她一个小姑娘独处更危险。
没成想,就这一眼惹来了祸端。
那个男人注意到孟洛轻飘飘的那一眼,酒壮怂人胆,怒从胆边生,指着孟洛的鼻子开骂:“你他妈的看什么?是不是看不起老子?你他妈一个臭婊子也敢看不起我……”后面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孟洛翻了个白眼,没理这醉酒的疯子,右脚踩上滑板就要走。
谁知就在她刚想抬起左脚蹬地的时候,这个胡搅蛮缠的男人用力的拽了她的胳膊一下,嘴里念念有词:“你他妈的还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老子不打你一顿出气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黢黑的鞋底向孟洛踹来。
孟洛毫无防备被拽了个趔趄,登时摔在了地上,她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男人一脚。她顿时怒火中烧,立刻站起身,趁着男人得意的空挡狠狠朝他肚子上回敬了一脚。想骂脏话,但是生生忍住了,她不和疯狗计较,她没时间也没精力。
那个男人被酒精麻痹了神经,躺在地上蒙了一下,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之后立刻暴怒不已。
操他妈的,还能让一个小娘们欺负了?
孟洛此时已经背对着他整理自己的背包带,听到声响回过头的时候男人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
糟,要破相了。
这是她闭眼前的最后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