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虫鸣阵阵，门外巩老轻轻扣响教室的房门，柳絮见，连忙出门应接。

　　柳絮:“巩老师，怎么了?”

　　巩老双手背后，声音犹如那老旧的顶钟，沉稳干练:“刘老师啊，我是想跟你说一声，最近几天连下暴雨，那河水最近涨了不少，水流也急得很，你千万要叮嘱好孩子们不要到河边去，危险得很。”

　　柳絮点点头，微笑回答:“好，我知道了，我送你出去吧，还麻烦您老来一趟。”

　　柳絮搀扶着巩老的手，待着他慢慢走出校门。

　　巩老:“柳老师，还适应这吧。”

　　柳絮:“适应的，孩子们都很热情，大家对我也十分照顾。”

　　巩老笑笑:“这里啊，我当初一来就待了整整40多年了，这里父父辈辈，不知多少是我曾经的学生，条件是苦了点，但咱们当老师的这一辈子也就是把脑袋里那点玩意传下去，我真的很感谢你能留下来。”

　　柳絮温和笑到:“您这哪里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到了门口，巩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快回去上课吧。”

　　柳絮点头:“那您慢走。”

　　柳絮进入教室，刚说完河水暴涨，叫大家不要到河边玩耍，田玲子颤颤巍巍举起手。

　　“可是柳老师，我哥和王灿说要去河边比什么赛。”

　　柳絮皱眉:“什么时候，刚刚人还在这的吗？”

　　“就在你和巩老师出门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偷偷溜出去了，你说他们不会出事吧。”田玲子拽着衣角。

　　柳絮皱眉:“大家在教室好好待着，田玲子你去找萧支书，我先去河边找他们俩个。”

　　此时河边，俩家伙光着上膀子。

　　田坚环抱小手:“你跳啊，你不是说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嘛。”

　　王灿叉腰跺脚:“你别以为我不敢，咱可说好了，如果我今天跳下去比你先游到河对岸，那你就得把小玲子折的蝴蝶给我。”

　　田坚一摸鼻涕:“我妹妹给我的东西，凭什么给你，要的话，你讲你妈也给你生一个去。”

　　王灿:“我才不，我就喜欢小玲子这样的，我妈还生不出来呢，反正我不管，我赢了，你就得给我，别说你一大男子汉不敢和我比。”

　　田坚扯了一下裤腰带，挑衅的看了王灿一眼“扑通”跳进河水里面了。

　　王灿立马气着了，指着水里的田坚:“你不讲武德，我都喊你喊开始你就跳了。”

　　田坚向王灿做了个鬼脸。

　　王灿刚准备跳下去河中，被柳絮一下抓住后衣襟:“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王灿被柳絮吓了一跳，委屈样:“你看，田坚都下去了，他都没事。”

　　柳絮看见河里的田坚，心里着急万分:“快上来，田坚！危险啊。”

　　田坚拍拍胸脯:“柳老师，这条河我游了八百遍，没事的。王灿，看吧，你就等着看着我游到对面吧。”

　　还没游出一米，田坚只感觉突然好像什么拉住自己的腿一样，深呛一口水。还想在挣扎一下，谁知道河水凶得很，像要把他吞下去一般。他才慌张，呼喊:“救命！”

　　柳絮心里着急，叮嘱王灿不要动，看着河水，莫名害怕的吞咽一下，但王灿叫喊声在耳边，他心一横，跳下河。

　　游到田坚身边，柳絮抱住他，拼命向岸边游去，可是田坚守了惊吓，扑通着，导致柳絮游动得有几分艰难。

　　柳絮安慰田坚:“田坚，没事，老师在呢，很快就到岸边了我们，没事的。”

　　刚涨的河水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白兔，汹涌的河水冲击着柳絮的身躯，柳絮奋力向岸边游着。

　　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把田坚送到岸边，在他全是发软，没有任何力气，河水趁机对柳絮进行攻击，他双眼朦胧，在水浪声听见谁叫喊一声:“萧支书，快下去就柳老师。”

　　“扑通”，柳絮感受到一股力量待着自己游向岸边，恍惚间，回到从前，他与萧风第一次相遇，他也是这样救他的。

　　田坚回个神，刚站起来，被赶来的田爸一脚踢在屁胡上:“你个龟孙，一天净是惹事。”

　　田坚低头不说话。

　　王灿躲在树后面，不敢说话。

　　也是被王爸一把拎过来，弄到柳絮面前:“你俩跟老师说对不起，快。”

　　两家伙低着头:“对不起柳老师，我们不应该不太好偷偷溜出来。”

　　柳絮此刻躺在萧风怀中，挺挺身，勉强站起来，蹲下摸摸俩家伙的头:“没事就好，下次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萧风扶着柳絮，慌张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柳絮摇摇头，刚想起身就昏倒下去。

　　萧风连忙抱住。

　　大家都一脸着急围过来。

　　“柳老师怎么了?”

　　萧风抱起柳絮，慌忙离开:“村长，这几天我不在，我带柳老师去医院。”

　　村长点点头:“快去吧，快去吧。”

　　大家目送萧风的身影离开。

　　王灿哭唧唧:“柳老师会不会生气不来了啊。”

　　田坚不敢说话，现在这样都怪自己。

　　田玲子拉拉村长的手:“伯伯，柳老师还会不会回来，柳老师会不会出事啊。”

　　村长摇摇头:“没事的，柳老师可舍不得你们了。”

　　田玲子跑回来，给田坚擦擦眼泪:“哥哥不哭，村长说了柳老师舍不得我们，会回来的。”

　　在医院内，柳絮躺在病床上紧皱着眉头。在梦中，他再次落入那片深湖之中，黑幽幽的湖底像一个无底洞一般要将他吞下，变换无数只手臂拉他越陷越深，他努力向上游着，可终是徒劳，湖水不断浸入口病，窒息感扑鼻而来，意识渐渐消散，突见一个人逆着光向他游来，抱住他，带他游上岸。到岸上，那人拨拨头上的水渍，伸出手:“你好?我叫萧风。”

　　柳絮突然间醒来，慌乱坐起身，环望四周。萧风连忙向前，柳絮不言语，紧紧抱住他。

　　萧风紧紧拍打着他的背，像安抚着一直受惊的小猫一般:“没关系，我一直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