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末端时不时的闪烁雷光,大雨倾盆的声音覆盖一切,雨水撞击在玻璃窗上破碎成花,模糊了窗外的景致。
柒眼中随着窗景的斑驳而显得阴暗和茫然,他的手指触摸在窗面上,能稍微的感觉到雨水的冰凉。
五指扩张开来,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宛如放大镜般拉近柒的视野,他想要在雨幕中寻觅少女的踪迹,清晰地、更加近距离的观察到少女的一举一动。
黑沉沉的天空时不时地闪烁一下,只有雷光却没有声音,这场大雨给少女留下了一丝温柔。
不知道少女为什么执意要去后花园,柒的眼神随着窗外雨幕的明灭闪动而变得捉摸不透。
脑海中不断做出假设,这一刻他的心思全部投入到少女身上,方才少女想对自己说不口的话便与此有关吧。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柒眼中的神采集中了起来,恢复成冷漠的样子。
少女的影子愈发地生动起来,从一开始的一团雾,逐渐形成了鲜明的轮廓,只怕是有一天少女的影子会蜕变成人的模样活动在柒的心中。
到了那时,一切都无法挽回。
现在柒的心思已经不由自主地倾向少女那边,或许是近距离相处的关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少女本身那不可掩饰的诱惑力,正一步步让柒卸下防备,柒害怕自己会有敞开心扉的冲动。
冷眼旁观他人的一切,这才是一个刺客正常的姿态。
柒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情才平静下来,屋内一片沉静,外面的雨持续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出现在房间里,落魄而安静。
柒直起视线将少女的一举一动映入眼中:泛红的眼眶、丧失线条美感的发丝、凄凉的苍白脸色以及失魂落魄一样的目光……
柒不知道少女遭受了什么,但是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少女的悲伤。
灯光好像隐隐暗了一分,少女拖着湿漉漉的身子一声不吭地坐在书桌的椅子上,整个人就像一个做工精细的布娃娃般安静无声。
时间在无言的沉寂中流逝,少女精神恍惚,似乎回来的人不是原来的她,要不然少女不会做出让人大跌眼眶的这种事情。
少女“目空一切”般的缓缓解开了睡衣,炫目的雪白逐步映现出来,在灯光下仿佛熠熠生辉。
上身的景致完全暴露在柒的视线中,虽然这种场景柒也见到过,但是原没有少女这般浑然天成的纯澈。
雪白一路向下蔓延,最后只剩下基础的遮掩,少女将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柒的眼前,此刻的少女是最具圣洁的也是最为脆弱的。
少女的双眸中丝毫不具备人的气韵,仿佛只是一个死物的装饰品。
柒面无表情,眼神也没有因为少女的举动发生变化,但少女的视线却是异常敏感,就像在黑暗中突然露出的一道光被捕捉到了轨迹,柒虽然没有生出多余的心思。
他更多的是好奇,而好奇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波澜不惊的心坎上留下一道深邃的伤口,伤口里顺势流淌出来的是更多的疑惑。
少女拿上干净的衣服就去洗澡了,她湿漉漉的睡衣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外面的雨声不减威势,窗户和阳台上被激荡起喧哗,柒寂寞地闭上了眼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柒醒来的时候,少女还缩在被窝里,外面的天似乎还没有亮,隐隐还能听到雨点撞击窗户的声音,雨还没有停只是变小了。
房间的温度些的地冷,柒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下一刻他停止了动作,粗重的呼吸在耳边愈发清晰。
柒抬头,声音的源头是少女的床上,柒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
少女的脸色异常红润,时不时皱眉的下意识举动,显然是不舒服。
少女的睡姿也不是很规范,曲着腿双手环抱在一起取暖的模样,柒断定少女是发烧了。
刺客守则第三条:任务以外他人之事,绝不出手。
柒依旧保持漠不关心的神色,坐在属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原地不动。
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柒开始吃饭的时候少女还没有起来,但是她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衣柜的方向发呆。
少女不说话柒也沉默,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咀嚼声音传来。
这种状态一连持续三天,少女一直躺在床死气沉沉。
直到第二天,少女的父王过来了,这一次是因为少女因病缺席课堂的缘故才过来看望。
父女俩并没有相处多久,少女表现出一副有气无力、爱答不理的模样,国王也只好作罢,叮嘱少女好好休息便离去了。
少女经过几天康复后,病情明显好转,但是心里的“病”却是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
在少女这里已经调整了大半个月,之前运功时所引起的疼痛已经消失,内伤和外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柒还是决定先用灵力温养身体,等元气完全恢复后再行离去。
柒运转内力流向全身、特别是调动灵气的时候,丹田骤然间传来异样,协调灵气运作的内力居然被排斥了,被聚集在丹田中灵气戛然而止,宛如群龙无首般反弹了回去。
柒猝不及防,遭受灵气的重创,啐了一大口血。
“黑……黑色的……”
柒看着地上的一口黑血发呆,显然他体内的毒并没有被清除,而是潜藏了起来。
“『小偷先生』!”
少女被吓了一跳,脸上淡淡的悲伤已化成慌乱与不安。
“你怎么样了,『小偷先生』。”
柒一连吐了几口黑血,少女皱了皱眉,柒的身上有灵气散发的余韵,少女联想到在《毒经》中看到的一种毒。
“『小偷先生』快闭气!千万不能再运功了!”
少女倒了一杯水给柒,拍着他的后背,想要帮他平复内力。
柒无法控制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但是一旦灵气顺着经脉流遍全身,那么他就无药可救了。
柒想也没有想,便一拳轰击在自己的小腹上,拳劲带来的冲击渗透到身体里,与体内的灵气相互抵消。
但是柒的伤势却更重了,这一拳伤及到了他的五脏六腑,虽然没有了性命之忧但也只剩下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