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民国时期的天津卫，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高峰在一家茶馆里，正和几位好友品茶聊天。突然，一位好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听说栾云平来天津卫找你了，你岳母把你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了他。”高峰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洒在了桌面上，他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高峰与栾云平相识多年，情谊深厚。他们一同在天津卫的戏曲舞台上摸爬滚打，从青涩的少年逐渐成长为戏曲界的佼佼者。在相处的过程中，高峰渐渐对栾云平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他曾鼓起勇气向栾云平表白，承诺要娶他为妻，共度一生。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高峰的家族在天津卫有着显赫的地位，他的婚姻早已被家族安排妥当。他与栾云平的感情，如同一朵在风雨中摇曳的花朵，随时都可能被现实的狂风暴雨摧毁。栾云平得知高峰的婚事后，心如刀割，却始终坚守着对高峰的深情。他不愿成为高峰的负担，更不愿让高峰为了他而与家族决裂。

于是，他选择了默默离开，独自承受着这份痛苦。然而，命运却再次将他们拉回了彼此的生活中。栾云平因长期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他的岳母心疼女婿，不忍心看着他继续这样折磨自己，便将高峰与栾云平之间的事情告诉了栾云平，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执念，重新开始生活。栾云平得知真相后，心中五味杂陈，他既怨恨高峰的无情，又放不下对高峰的深情。在病痛的折磨下，他决定来到天津卫，想要当面问问高峰，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高峰得知栾云平来天津卫找他，心中焦虑不安。他深知自己对栾云平的伤害，也明白栾云平此行的目的。他想要去见栾云平，向他解释这些年自己的无奈与苦衷，希望能够得到栾云平的原谅。于是，高峰匆匆告别好友，直奔栾云平的住处。当他赶到栾云平的院子时，只见孟鹤堂站在门口，神情严肃地拦住了他。孟鹤堂与栾云平是多年的好兄弟，他们一同在戏曲的道路上奋斗，一同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孟鹤堂深知栾云平对高峰的感情，也了解栾云平此刻的心境。他不忍心看着栾云平再次受到伤害，于是坚决地对高峰说道：“高峰，你放过栾云平吧。这些年，他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去揭开他心中的伤疤了。”高峰听到孟鹤堂的话，心中一痛，他望着孟鹤堂那坚定的眼神，满心的愧疚与无奈。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对栾云平的伤害，可他又有何办法呢？家族的压力、社会的舆论，这些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曾经无数次想要冲破这些束缚，去追寻自己真正的幸福，可每次都被现实无情地打回原形。

如今，栾云平生病，他更是心急如焚，他想要去照顾栾云平，想要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可孟鹤堂的阻拦，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高峰站在院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挣扎。他想要进去，去见栾云平，去告诉他这些年自己心中的痛苦与挣扎；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出现，会再次伤害栾云平，让他本就脆弱的心灵再次受到打击。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任凭风吹雨打。

栾云平坐在屋内的床上，面色苍白，双眸无神。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却是波澜不惊。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与痛苦，习惯了将这份深情埋藏在心底。他知道自己与高峰之间，早已没有了未来，他们的感情，如同一场绚丽的烟花，虽然曾经美丽，却终究会消散在夜空中。如今，高峰想要见他，无非是想要来安慰他，让他放下心中的执念。可栾云平又怎能放下呢？这份深情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与高峰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他们一同在后台讨论剧本，一同在舞台上尽情演绎，一同在台下欢声笑语。那些美好的时光，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回放，却再也回不到过去。栾云平轻声吟诵起《锦瑟》这首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悲伤与无奈。高峰站在院中，也想起了这首诗。他曾经无数次与栾云平一同吟诵这首诗，却从未想过，这首诗会成为他们感情的写照。他们的爱情，如同诗中那锦瑟的弦音，虽然曾经美妙动听，却终究只能成为追忆。他曾经的承诺，如今只能化作泡影，而栾云平那深情的目光，也早已在岁月的长河中变得模糊不清。

高峰心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他想要冲进去，去见栾云平，去告诉他，他从未忘记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出现，会再次伤害栾云平，让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两人隔着这重重阻碍，心中有着同样的无奈与哀伤，却不知该如何跨越这道鸿沟，去追寻曾经那份纯粹而美好的情谊。他们的爱情，如同一场没有结局的戏，虽然曾经精彩绝伦，却终究只能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消散。而他们，也只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中，继续前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