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

经历了这场死里逃生的战斗后，接下来是免不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修整了。

火焱劫后余生的模样躺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再去回忆那段可怕的经历。

木森也同样心有余悸，道：“真没想到，冥歌公会竟然弄出了那种东西，真是丧心病狂。”

“是啊，最后如果不是老大顶着，估计我们就都回不来了。”火焱说这句话时，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自责，如果自己能够再强一点，或许就不用留下颜岚一人孤立无援了。

水淼与木森听了他的话，脸色同样凝固，只有土垚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颜岚接来开水后，给他们每人递过去一杯，安抚道：“别想太多，我是你们老大，自然有义务保护你们，大家都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说的也是。”火焱释然地一笑，不想再给大家徒增负担。

颜岚将水递到土垚面前时，土垚明显没有察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心中产生了一道无法迈过的坎。

“小垚？小垚？”

“啊？怎，怎么了老大？”土垚从思绪着回神，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

“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心事？”

“没，没什么，我没事。”

颜岚轻叹口气，脸色变成沉凝下来，道：“抱歉，我不该同意你的潜入提案，我清楚你看到了什么，或许你无法接受，但...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听着他的讲述，土垚再也无法承受，积压在心中的委屈与心痛全部释放，泪水夺眶而出。

“为什么他们要做那样的事？那些明明都是鲜活的生命，却被那些恶魔那样对待？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的？小垚不懂，小垚真的不懂...”

颜岚一把将情绪将近崩溃的她搂入怀中，她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地便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他怀里，号啕大哭起来，其他同伴见到，也都在不经意间湿润的眼眶。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我们的心情也和你是一样的，都不希望这种恶行存在，可它就是发生了，而且每天都在循环往复，也正因如此，我们这些人才会聚到一起，我们要终结所有惨无人道的暴行，虽说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微不足道，但只要我们永不放弃、永不言败，相信总有一天，破晓的晨光一定会刺破层层迷雾笼罩的黑夜。”

“这便是，破晓的使命！”

就在气氛被烘托到高潮之时，房间的大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金鑫神色慌张地道：“我知道贸然破坏气氛很不礼貌，但我想说的是，她醒来了，而且情况很不对劲。”

金鑫说的，自然是那名被他们救回来的毁灭天使少女，如果她再次暴走，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颜岚二话不说便跟了出去。

来到一个偏房，这里空间很狭，只有一个柜子与一张板床，且都是十分陈旧的老物件，少女弓着背站在板床上，眼中泛起猩红，嘴里不断叫喊，后颈开始隆起，数根钢管刺穿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来不及多说，颜岚一闪身便来到了她身后，左手挽住她的脖颈将她控制住，右手不断拔出她身上的钢管，嘴里还喊着让她冷静下来的话，希望能以此唤醒她的理智。

“喂喂，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再让她变成先前那副模样，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火焱慌张地向金鑫询问。

“果然还是应该杀了她吗？”说着水淼的手上燃起蓝色火焰。

眼看无法再这样耗下去，颜岚沉重的手刀劈在她的后脑勺上，少女的身躯一阵猛烈前倾，眼中的红光骤然熄灭，整一个扑通倒在地上。

木森皱紧了眉头道：“老大，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留着她始终是个危害。”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救回她，难道又要...？”金鑫站在自己治疗师的角度上看，还是十分不忍心见到活生生的生命逝去。

“我也觉得她太可怜，如果我们再落井下石，那和那些恶魔有什么区别？”土垚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

“够了。”颜岚打断了所有人的话，道：“金鑫，再救她一次，最后一次。”

听到颜岚的话，金鑫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非常乐意地上前与她将少女扶到床上，圣愈能力全力催动。

木森虽然依旧反对，但既然颜岚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杀人确实比救人容易，但救人永远比杀人更需要勇气。

......

深夜，女孩缓缓睁开双眸，两行纤细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坐起身，环顾了一遍四周，随后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哭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抽搐。

耳边传来“吱吱”的叫声，女孩警觉起来，抬头望去，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老鼠，它通体灰色，走路一扭一扭的，很是滑稽。

女孩被这突然出现的小家伙所吸引，不再哭泣，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老鼠想要往墙上爬，但一扭一扭的很快便掉了下来，直接上演了一幕四脚朝天，差点没把女孩逗笑。

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敲响，接着缓缓打开，女孩对眼前出现的少年充满了警惕，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颜岚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门边的木桌上，他俯下身子，对着那只老鼠招了招手，老鼠就好像能看懂他的意思一样，扭扭拧拧地来到他身前，在他手上攀爬了一圈。

颜岚拉开挂在腰间的布袋，从中取出一小块糕点递了过去，小家伙也不挑剔，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床上的少女的精神明显不再那么紧绷，但当颜岚望向她时，她还是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

“这里不是实验基地，我也不是公会的人，你暴走了两次，我们救了你两次，如果你再有第三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因为我不希望带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在身边。”

“这碗面是我的一个平常总是十分乐观的同伴做的，他为了救你，两次几乎耗尽精神力，当然要不要吃随你的便，明天我会再来，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可以正常交谈了。”

要说的话说完，颜岚捧起还在吃着糕点的老鼠便退了出去，重新关上了房门，少女这才松了口气，她望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食物，眸光不禁变得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