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仍是一脸严肃肃“‘妖’与‘怪’极易混淆,举例区分。”
魏无羡指了指蓝启仁身后的那棵树:“譬如先生身后的那棵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修炼成精,化出意识,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儿,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蓝启仁微微点头:“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魏无羡得意的笑了笑:“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蓝启仁轻捋胡子,目光缓和了些:“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魏无羡手指轻点下巴,俨然一副思考的样子吧。众人见魏无羡没有立刻答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悄悄翻起了书。
蓝启仁大声呵斥:“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众人听此连忙将书合上,生怕蓝启仁提问到自己
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望向蓝忘机:“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起身颔首示礼:“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一字不差。”“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蓝忘机的侧脸,举起手示意:“我有疑。”
蓝启仁毫不在意:“讲。”
魏无羡唇角一勾:“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面上毫无波动:“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羡摇头:“暴殄天物嘛,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无羡思考着:“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转过头看着魏无羡,眉宇微蹙,神色冷淡。
蓝启仁霍然起身大声呵斥:“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手指刮了刮高挺鼻梁,毫不退缩的望着蓝启仁:“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
蓝启仁气急下拿起一本书摔向魏无羡:“你还说!冥顽不灵!”
魏无羡错身躲开,面不改色:“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又为何不能为人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