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乍然听见自己是鬼的青青，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从来就没有什么三寸金莲的女鬼。你只是一只不愿意承认你是一只鬼还和丈夫生活在一起的事实，你的愧疚感促使你创造了一个莫须有的鬼魂出来。”赵吏解释道。
青青第一反应是看向苏粤，多年夫妻让她一下子领会出来了苏粤的表情，赵吏说的是真的！青青的头开始疼了起来，他突然回想起来那天她开车到凤凰公墓时的场景，一家人在送灵，那个抱着遗像的眼熟背影，就是苏粤！而他手上拿着的，是自己的灵照！
“让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是怎么死的！”赵吏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天，你就是拿着这双红色的绣鞋坐着巴士回来，巴士翻了，全车无一生还，而你就是穿着这算鞋回家的！”
青青终于记起来，自己确实死了！她看向满脸担忧、疼惜的丈夫，看向严肃的赵吏，又看向牵着手的云舒和何晏以及关心地看着她的夏冬青，满目惊惶。
“你知道你老公为什么不让你烧这双鞋吗？因为你是穿着这双鞋回家的，如果烧了它，你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的丈夫将纸剪成一个个的小人，供在灵堂里是为了招魂。你可以像人一样被我们看见，是因为犀角燃烧产生的香味浸染在你的周围……”
“我……我是鬼？！”青青终于明白这一切，失声痛哭。
苏粤一把将他抱住，哭着说：“你是我的妻子！”
“我已经死了！”
“我不管！”苏粤哭着喊，眼里尽是偏执：“青青，你是我的妻子，我爱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云舒打断道：“人与鬼交合，鬼会在不自觉之中吸食人的精气，你看看你的样子，中气不足了！”
苏粤红着眼看向云舒，眼里尽是疯狂，道：“只要能和青青在一起那有怎么样？大不了我和她一起死！总之，不能让她投胎！”
赵吏看向云舒，以为她是不赞同苏粤的做法。他又看向何晏，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便发现他只是看着云舒，似乎眼前一人一鬼的缠绵悱恻半点不能打动他一般。
“青青，不能去投胎，我怕来生你会忘了我，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苏粤红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青青。
云舒无奈地看着这一幕，把头往何晏肩膀上一靠，只觉得牙痒想嗑点瓜子。
青青看着深情的苏粤，道：“我们？”
“你既不得生，我就不得死！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吗？”苏粤紧紧抱住了青青，又道：“我们还有犀角，够我们烧好长一段时间！”
苏粤的满目深情让青青觉得震撼，她回抱住他，默认了两个人永远在一起这件事。此刻，她不去想什么人鬼殊途，既然我们都离不开彼此，那就一起沉沦吧！
云舒眼见两个人要抱个没完没了，道：“虽然很不想打断你们，但是能不能冷静下来，给我几分钟！”
青青这才想起来自己带回来的客人，道：“让几位见笑了……”
“我家里没有什么鬼妻，你们可以走了！”苏粤十分抗拒地看向他们，生怕他们对青青不利。
“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同苏先生做一笔交易。”
“什么？”苏粤护着青青，问道。
“西汉东方朔在编撰的《十洲记·聚窟洲》曾记载了一味返魂香，‘香气闻数百里，死者在地，闻香气乃却活，不负亡也。’我想用这东西换你手上的犀角。”云舒依旧是那副闲适模样。
苏粤闻言，瞪大了眼睛，毕竟犀角再大，也有用完的时候，而那味返魂香，若是有效，岂不是一劳永逸。
赵吏也看向云舒，这种东西要是大量流入市场，只怕冥界又要头疼了！同时，他也更加疑心云舒和何晏俩人的来历，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问道：“你要这犀角做什么？”
“直接烧了用来通灵那多浪费，可以折腾点有意思的。”云舒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试探了一句：“赵吏，你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吧？我们和苏先生的交易你不会插手吧？”
“或者，你想同我打一场？”何晏威胁。
夏冬青原本还在震撼于苏粤的行为，他觉得苏粤的行为有些恐怖了！忽然听见何晏的话，有点呆傻地说：“不要打架吧！”
“没打，这件事我管不着！”赵吏表明自己态度。
“放心，等我弄出来好玩的，肯定分你一份！”云舒道，她又看向苏粤：“苏先生，考虑地如何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苏粤还是很警惕的，毕竟这事关重大！
“返魂香我们没带在身上，不过你可以先用，有效之后你再将犀角给我也是可以的。要是没有用，我自然也不会拿你的犀角。”云舒也是看见那块犀角发现成色确实不错才动了想要的心思，自然没有随身将返魂香带在身上。
苏粤一衡量，发现这对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而且听刚刚云舒和赵吏的对话好像是她对犀角有别的用法，因此很快就同意了。
“不过，返魂香虽然能起死回生，但是如果她再受到像这种危及性命的伤害，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还有，让她少去刚刚死过人的地方，人类看不出来她的不一样，但是鬼差可以，要是碰上秉公执法的，我可不想和人打架！”云舒虽然想要犀角，但是还是和苏粤将事情都说清楚了的。
“真的有鬼差吗？”青青这个时候情绪也冷静下来了，因此好奇问。
“有，不止有鬼差，还有冥界、地府呢。”赵吏吊儿郎当道。
“如果用了返魂香，青青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吗？”
“嗯，吃喝拉撒睡都行，也有心跳、脉搏，但是不能孕育出新生命了。”云舒想了想道。
“那什么时候可以用返魂香？”
云舒看向何晏，道：“阿晏，今晚会是个好时候吗？”
何晏闻言，掐算了一下道：“可以。”
“那，苏先生，我们回去拿一下东西。”云舒道。
苏粤自然是同意的。
等云舒和何晏将返魂香拿回来，一行人便去了墓地。
虽然没有赵吏什么事了，但是他对返魂香好奇得很，因此也没走。
何晏开车，云舒坐在副驾座，而赵吏带着冬青坐上了何晏他们的车，实在是他满肚子的话想问。
“云小姐，云大美女，返魂香能给我看看吗？”赵吏自然是十分好奇这个东西。
别看书中记载地头头是道，但是撰书的人是否真的见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是否有效那是真的不好说。
云舒将手上的紫檀木盒子递给赵吏，道：“统共也没弄出几根来，这东西不好弄，你悠着点。”
赵吏将盒子打开，只闻得一股子摄人的冷冽香气扑鼻而来，等他再细闻却又没有了半点味道。再看盒子寥寥的几根线香，看上去和普通的香没什么区别。
夏冬青凑地近近地，也想看看这起死回生的东西有什么特别的。
赵吏捻起一根香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来半点特殊之处，他甚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也没闻出味来。
云舒侧头看着后座上的两个人仔细观摩这香，道：“这东西只有烧起来的时候有问道，但是好像人类闻不到。”
“那你用的时候我可要仔细闻一闻了！”赵吏道，他作为摆渡人既不是人也算不上鬼，因此有些好奇自己闻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赵吏，你说啊，这样算不算是干扰了你们阴间的事务啊？”夏冬青像是忽然想到这一点。
“算啊！但是即使云舒不给他用返魂香，我这边也没办法勾魂啊！毕竟，他是真的把人留下了。”
“啊？我以为你们会强行把人不是鬼带走呢！”夏冬青不解道。
“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是什么流氓执法单位一样，人类的执念是很可怕的，苏粤靠着纸人、犀角香和执念扣住了鬼魂，最多不过放任几十年的功夫，我才懒得折腾！”
“冬青，看见他们一往情深，你不感动吗？还在想是不是妨碍执法！”云舒笑着调侃。
“我只觉得恐怖！”夏冬青摇了摇头，不敢苟同这种情深，“他又试探地问：“云舒是不是很欣赏苏粤？”
“谈不上欣赏，但是他确实很有本事的，靠着几句似是而非的典籍真的让他续上这段缘分。”云舒感慨。
“那你还帮他们？”夏冬青以为云舒是同情他们之间阴阳两隔的感情，才愿意拿出珍贵的返魂香。
“那是交易，那块犀角成色直接烧了真的是暴殄天物！”云舒无奈，她是没想到自己在夏冬青眼里是这么一个形象的，她道：“若不是看上那块犀角，我只会尊重他们的选择。”
“哦哦。”夏冬青也没说自己信不信，点了点头。
赵吏终于将返魂香研究透了，发现这东西是真的平平无奇。
于是将盒子合上递回给云舒，他现在对于这返魂香能不能起效是真的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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