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围,氛围远不如上次轻松愉快。胤禩和胤祥之间虽然并无龌龊,可是康熙的作为隐隐地就让胤祥成为了新的靶子,而胤祥与胤禩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能够让胤祥同他推心置腹说自己无心那个位置的地步,就算他说了,胤禩也未必会相信。
而随行大臣之中,胤祥始终不接受任何大臣的靠近,公事公办的态度令人望而却步。至于胤禩,康熙盯得紧,胤禩一派的人得了命令不愿意出头,中间派则是战战兢兢。
至于觐见的蒙古人知道康熙没了太子而往前一推,父子俩闹不渝的源头居然是他们进献的御马,多少有些担忧康熙的迁怒。
当然,这些和雅尔檀是没什么关系的。她最近发现了一个新乐趣——看敏敏格格追求自家哥哥,而哥哥避之不及。
不过,看戏没两天就猝然被拉进戏台子了。
胤祥来求助了,希望她能帮着让敏敏格格绝了那个心思。
这位敏敏格格是蒙古的苏完瓜尔佳王爷的爱女,也是草原出了名的明珠。
雅尔檀自然知道胤祥的意思,但是并不妨碍她调侃:“没想到我向来风流不羁的哥哥也会有招架不住的时候。”
“雅尔檀,你知道的,我不能耽误这样一个姑娘。”
胤祥的第一反应不是敏敏格格身上的政治利益,而是他不能耽误这样明艳、开朗的草原女子。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麻烦雅尔檀,可若是事情闹大被皇阿玛和苏完瓜尔佳王爷知道了,那他也只能把人娶回去摆着了。
“嗯,我会和找她谈谈的。”雅尔檀道,纵然嘴上调侃却也不得不承认,敏敏格格确实不适合紫禁城。
……
雅尔檀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而且是十分之迅速地做到。
敏敏格格纵然不太清楚这位蒙古王妃找她做什么,可一听她是胤祥的妹妹,也有了猜测,兴致勃勃地赴约了。
怕敏敏格格不自在,雅尔檀甚至没带上多尔济,就她们两个人并几个随行伺候的下人。
敏敏格格的马术精湛,雅尔檀也不遑多让,两个人策马奔腾,衣袂飞舞,看起来快活而肆意。
“你好厉害啊!”两个人找了一处长满野花的小山坡坐下,敏敏格格很是钦佩地看着雅尔檀。
“格格也厉害。”雅尔檀笑着道,然后开门见山:“你可是中意十三阿哥?”
“是啊!”敏敏看着雅尔檀,毫不避讳自己的喜欢,草原女子敢爱敢恨。
若是雅尔檀仅仅只是满人的公主,她或许不会这么直白,可是她同时也是蒙古王妃,肯定能是能理解她的坦白的。
果然,雅尔檀没有说她不端庄什么的,而是道:“你知道十三阿哥是我哥哥!我都嫁人了他肯定也已经娶妻了,若是你真的嫁给他,最多也只能是侧福晋。你愿意吗?”
敏敏看着雅尔檀,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的,可是他也是真的很好。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骑着马从我手上抢走羊皮,告诉我他是‘星星’。后来,他站在那里听我唱歌,然后又对着我唱歌,我从来没有听过那样的歌声,也没从未见过那样的笑容,让我的心跳得那样地快!”
“哥哥是个很优秀的人也是一个很值得喜欢的人。可是却不是一个适合你的人。”雅尔檀看着她,很是郑重道。
“我阿玛也不愿意我嫁给他。他说紫禁城的女人没有几个是幸福的,我是草原上的花,只有在草原上才能盛开。可是看见你,我又觉得我可以。”敏敏偏头看向她。
雅尔檀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却还是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紫禁城的公主,可是嫁到蒙古之后依旧过得很好啊!我听说了,多尔济亲王为了你没有别的女人,甚至将他的权力和你一起分享。而且我经常看到你们两个一起跑马、散步,看起来很甜蜜。”敏敏满脸憧憬道。
“可是,紫禁城不比草原。这话说来虽然有炫耀的嫌疑,可是京城和草原上加起来能让自己的夫君只有一个女人的,你见过几个?”雅尔檀不希望她拿自己作为例子,她知道至少这群哥哥们是不会为了某个女人而空置后院的。
“也是,就连我阿玛都有那么多个漂亮的妃子们呢!”敏敏眼里黯淡了不少。
雅尔檀看向远方连绵不绝的草原,说了一句更重的话:“更何况,我这次找你,就是我哥哥的意思,他对你没有那种想法,希望我来劝劝你。”
敏敏怔怔地,道:“为什么呢?是我哪里不好吗,才让他看不上?”
“你很好,可是却不是他中意的。”雅尔檀盯着她,忽然觉得接下这门差事的自己是个坏人。
“他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敏敏问道。
雅尔檀没有说胤祥的福晋,反而是道:“要是真的嫁给了哥哥做侧福晋,你以后只能被困在一个方方正正的不大的院子里,像这样想随意出来跑马、狩猎压根就不可能了。而且,哥哥不止有福晋,还有别的侧福晋和妾室,你要和她们一起分享他,可能一个月也见不到他几次。”
“我……”敏敏哪里想过这些东西,或许是有意忽视了,她现在的热烈都只停留在胤祥这个人的身上,其他的都没有考虑太多。
“或许你可以去看看你阿玛那些不受宠爱的妃子,想一想若是有一天你也变成她们那个样子值得吗?”雅尔檀的话其实带着些恐吓意味了,毕竟敏敏好歹是苏完瓜尔佳王爷的爱女,日后的王爷也会是她的同胞哥哥,只要不傻,娶了她以后绝对是会供着她的。可雅尔檀也知道,这种被放在小院子里供着的生活应该也不是她想要的。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敏敏格格低着头,站起身道:“我就先回去了!”
“好。”雅尔檀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不需要自己再说什么了,而且她已经尽力了,如果敏敏还选择在胤祥身上吊死,她只能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了。
雅尔檀坐在草原上,无聊地掐了颜色各异的花,颇有童心地将它们扎成一束。
这个时候传来了马蹄声,她笑着望去,果然是多尔济策马而来。
雅尔檀看着他,向他伸出了一只手,多尔济意会地将她拉上马,圈在怀里。
将心爱之人抱上马之后,多尔济便没有像之前那样策马狂奔了,而是控制着马慢了下来,带着雅尔檀在草原之上闲逛。
雅尔檀稍微向后靠在他怀里,然后道:“也不知道我的劝说有没有成功!”
“你都抛下我去劝她,肯定成功了!”多尔济不关心旁人,只想着借着这件事茶一茶,讨点好处。
“哎呀,那不是委屈我们王爷了吗?”多尔济一开口,雅尔檀就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不过小情侣的把戏不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啊,可委屈、可伤心了!”
多尔济和雅尔檀两个人一起的时候,伺候的人都是十分默契地离远点的,省的自己碍眼。尤其是这次两个人都共骑,他们跟太紧就是没眼力见了!
“那要怎么样我们王爷才能开心呢?”
多尔济闻言,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啧,这我得考虑考虑了。”雅尔檀偏头过去瞥他。
多尔济低着头朝她耳朵边吹气,刻意压低嗓子道:“你就答应我吧!”
雅尔檀伸手拍了拍手臂道:“行吧行吧!”
……
事实证明,雅尔檀的劝说还是有效果的,也许苏完瓜尔佳王爷也在其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总之敏敏算是放弃追着胤祥跑了。
至于小姑娘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情窦初开哪有那么快就能放下的,不过是理智上知道心上人对她而言不合适罢了。
不过,在近距离见过几次多尔济和雅尔檀的相处之后,敏敏像是被发掘了什么属性,十分热衷于了解两人之间的故事,也因此和雅尔檀成了不错的朋友。
……
康熙出来行围,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跑马、狩猎,联络和蒙古人的感情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多尔济便时常被康熙召见。
雅尔檀偶尔落单要么和敏敏玩耍,要么就拿多尔济手底下的探子当狗仔用就为了听若曦和八阿哥之间的爱情进展,虽然提前知道了世界剧情,但是哪有现场转播来的有意思。
即使没有了太子,也不影响十四阿哥偷跑来到塞外,然后被巡逻的侍卫发现这件事。
此时的康熙远比世界剧情之中的更加疑心重,听见下面来报,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近期做的官员调动,就更不放心将查人这件事交给八阿哥和十三阿哥了,亲自指派了信任的御前侍卫负责此事。
有人搜查自然是闹得有些沸沸扬扬,于是多尔济和雅尔檀符合人设地派人前去打听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则在营帐之内,就说起来这件事情。
“有时候真的觉得他们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私自出京,这要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又是大错!”
“偷跑出京的人选,其实也挺微妙的。”多尔济反而是看见了这里面的算计。
“对哦,虽然他和老八一头,但是不影响他和老四一母同胞啊!”雅尔檀虽然不是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点,但是一想也明白了。
留在京城的人,让手下报信,他们也不放心,而且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弱。老九倒是有这个脑子,只是要是被老四知道了,只怕会大公无私,而亲弟弟十四则不一样,只要他眼里还有德妃这个亲娘,就只能帮着十四隐瞒。至于老十,嗯……莽撞无脑,大概是不放心他报信的。
即使查人这件事再怎么声势浩大,他们也不敢冒犯到蒙古人这边,何况雅尔檀还是受宠的公主。
有敏敏格格帮忙打掩护,最后康熙的人自然是没查到那个“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