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凡乜斜着眼睛凝视张桐,心中生发出感激之情。
从张桐的话语中,郑一凡能听出他对自己的同情,也明白自己只扎伤欧米尔的胳膊,而欧米尔用枣木棍将他打晕送来派出所!
郑一凡十分礼貌地喊了一声:“叔叔,你打算如何处置郑一凡?”
张桐似乎被感动,嘘叹一声道:“你是大学生即将毕业,我们能把你怎样?只要欧米尔不闹腾,关你几天放出去得啦!”
郑一凡不知说什么才好,就差点跪在地上给张桐磕头。
张桐笑了两声说:“你昏迷两天两夜脑门上有伤,胳膊上也有伤,我们叫来医生一直给治疗!”
张桐重心长道:“先好好养伤,不要想得过多!”
郑一凡的眼睛湿润了,寻思现在的公安真好,真真切切的人性化办案。
张桐见郑一凡双目浸泪,长吁一声道:“我是派出所长张桐,你两天没有吃饭,我这里就给你弄饭去!”
张桐说完这话出去了,很快让人送来一份快餐,有鱼有肉还有虾。
郑一凡确实有点饿了,扒拉着米饭就给嘴里送,梅姐突然出现在派出所。
郑一凡把扒了半拉子的米饭噙在嘴里瞪直了双眼,不明事理地寻思着:梅姐怎么来派出所?她不是去了欧洲吗?
……
梅静怡坐进娱乐中心送她的小车里面向外张望着,见郑一凡痴呆呆站在马路牙子上失魂落魄,她的眼睛酸楚了,两滴豆大的泪珠很不争气地从眼眶中冲出来滴落脚面上。
小汽车向机场飞驶而去,梅静怡看不见郑一凡的身影了,脑海中的郑一凡却越来越清晰。
24岁的梅静怡是华裔法国人,可是她不喜欢巴黎,说自己是中国人,要回家乡创办企业。
梅静怡的爷爷是华侨,爸爸、妈妈困难时期偷渡到法国,梅静怡还有个哥哥,他们都不同意梅静怡回国创业。
梅静怡直爽的性格顿时爆发,和家人大吵一番,揣上爷爷留给她的一千万欧元回到祖籍天南市。
梅静怡找到天南市政府外事办公室,说明自己要在家乡投资,领导一听高兴得合不拢嘴。
天南市不是一线城市,对海外投资十分重视,市长特派外事办工作人员张桐,全程陪同梅静怡考察市场。
梅静怡最后选定梧桐大道,兴办了天伦娱乐中心。
砸进去两千万元人民币,楼堂馆所建成营业,生意红红火火。
那一日梅静怡待在中心公关部,一个电话打过来,梅静怡一听是个男音,随机说了声是不是应聘公关先生。
梅静怡的话还真问对了,应聘者说自己叫郑一凡是大学生。
大学生应聘公关一定是手头紧张,梅静怡正在帮扶几个就读的大学生完成学业,今天又来一个那她得仔细看看。
梅静怡让郑一凡去自己董事长办公室。
郑一凡来了,帅气的形象一下子震撼了梅静怡。
这不是梅静怡心中的男神吗?梅静怡之所以选择故乡天南市投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物色心仪男神,支助的几个男生相貌平平,郑一凡却是潘安、卫玠。
梅静怡在巴黎上大学时感情上受过挫折,对蓝眼睛西欧人十分厌恶,郑一凡是她渴求已久的梦中情人。
是郑一凡的俊朗帅气吸引了梅静怡?还是电话里头质朴无华的话语使她感动?梅静怡自己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梅静怡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自告奋勇地充当有钱女人,要郑一凡在她身上实习。
梅静怡胆子真够大,打着培训的名义让郑一凡把自己剥得寸缕不留。
郑一凡一丝不苟地欣赏了她的胴体,还把敏感的部位噙在嘴里头含了半天,梅静怡一想起那个场面,便就河流泛滥。
和郑一凡接触的时间是在短暂,短暂得使梅静怡心中窝着无名之火,要不是巴黎那边有一桩业务要处理,梅静怡是不会离开郑一凡的。
接下来郑一凡就要去公关,公关就是伺候有钱的富婆,梅静怡有种吃不到葡萄心中却发酸的感觉。
郑一凡应该是梅静怡的,可是……
梅静怡怀着复杂的心情思考一路,飞机停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下了飞机的梅静怡向通勤车走去,坤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电话是夏玲打来的,主题是郑一凡没有伺候好富婆让张龙扎了一刀,张龙还把郑一凡开除了。
梅静怡一惊一乍,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郑一凡并未伺候富婆,这是她希望看到的事情。
悲的是郑一凡第一天上钟就被张龙扎了一刀伤情如何?张龙真是一条狗呀!
梅静怡接完贾玲的电话,想连夜赶回来,但晚上没有飞机只好在酒店住下来。
巴黎遭遇恐怖袭击,梅静怡商谈的业务泡汤,她连家都没顾上回,便购买了机票赶回天南市。
梅静怡回到天伦中心和张龙解除了劳动合同,四处打问郑一凡下落,才知那天夜里他刺杀欧米尔被关进派出所。
梅静怡眼前发昏,怔惊大半天回过神来,急似火焚,拦了一辆车向张咕咚胡同派出所赶来。
张咕咚胡同派出所长张桐,就是市政府外事办陪同梅静怡考察市场的那个大个子眼镜,梅静怡一进派出所大门便就高呼张桐的名字:“张桐!张桐!怎么把我弟弟关起来咧?”
张桐听见喊声从办公室走出来见是梅静怡,扬声笑着上前几步道:“于总,怎么是你?”
梅静怡迎上去站在张桐跟前道:“我弟弟被你关起来了我能不来?”
张桐一怔,看向梅姐道:“哪个是你弟弟啊?”
“郑一凡!郑一凡!听明白没有?他是我三舅的小子!”梅姐沉稳大气地说着:“我去了一趟巴黎却发生这档子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伫立拘留所的郑一凡听梅姐如此讲,泪水已经稀里哗啦,三下五除二把剩下来的饭菜消灭掉,走到铁栅栏门前双手抓在铁刺子上向梅静怡和张桐说话的方向张望。
郑一凡没有喊出声来,他现在是罪犯被关进拘留所,呐喊是违禁的表现。
可他心没有闲着,翻江倒海地思索:三舅的孩子不就是弟弟吗?梅姐在张所长面前公开讲出郑一凡是弟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胸怀和情感……
泪水从郑一凡的眼眶奔涌出来,大滴大滴落在脚下的水泥地板上。
张桐听梅静怡说郑一凡是她三舅的孩子,惊惶不定道:“大水淹了龙王庙啊!可是郑一凡他……”
张桐舒缓一下情绪,将郑一凡刺杀欧米尔被关进拘留室的过程讲述一遍嘘声叹气。
梅静怡不屑一顾道:“这算毛事还关拘留所!”
梅静怡瞥了张桐一眼,回头去看,见郑一凡双手紧紧抓着铁栅栏向这边张望,喊了一声“郑一凡!”快步走到铁栅栏跟前。
郑一凡泪眼汪汪地凝视着走过来的梅静怡热热喊了一声“梅姐!”
梅静怡亟不可待地把手从铁刺子缝隙伸进去抓住郑一凡的手道:“郑一凡,姐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郑一凡神情凝注,不知如何回答梅静怡的话。
郑一凡和梅静怡萍水相逢,她撇下欧洲的业务赶回来,一定是罗剑或者夏林将张龙打他的事告诉了。
为这点事匆匆从欧洲赶回来,郑一凡不知如何感激梅姐是好。
“梅姐……”郑一凡在喉咙里呼喊着,差点跪在地上给她磕头。
张桐见郑一凡和梅姐见面后亲切如故,真以为他们就是姐弟,立即把铁栅栏门打开来让梅静怡进到里面去,自己跟在后面走进来。
张桐走进拘留室,有点愧疚地对梅姐讲:“于总,张桐真不知郑一凡是你表弟,不过我们也没亏待他啊!”
一顿,扬扬手臂道:“那天晚上把郑一凡接回派出所后他深度昏迷,这两天张桐一直让医生给他诊治,医生说郑一凡是气血凝心加上欧米尔那一闷棍才昏厥过去,不过会清醒过来的,你看现在不就清醒了吗?”张桐把手指着郑一凡欣欣然道。
梅姐对张桐表示感谢,道:“多亏张所长给我弟弟治伤,可你打算如何处置?”
张桐直言不讳道:“按理说这种情感纠纷不算大案,但郑一凡持械伤人欧米尔把凶器送派出所啦,事情就有点麻缠!”
伸长脖子咽着口水道:“我刚才还给郑一凡说过,打算关两天放出去,可是就怕欧米尔纠缠……”
张桐用手搔着脑袋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欧米尔那边我去摆平!”梅姐一语九鼎道:“事情的起因是欧米尔,他霸占郑一凡的恋人郑一凡气恨不过,失手伤了他事出有因,可欧米尔却一棍将郑一凡打晕,郑一凡要是留下后遗症那就麻烦!”
梅静怡说着,郑重其事地把手按在郑一凡脑袋上觑看,一边觑看一边喋喋不休道:“你看看!我弟弟的脑袋成啥样子哪!”
梅静怡说着理直气壮道:“张所长,我要把郑一凡送大院治疗,他只有23岁再有一个月就要大学毕业,留下后遗症还不毁掉一生!”
张桐沉吟半天道:“我们也不想关郑一凡,只要欧米尔不催逼我们也就顺水推舟……”
话没说完,便听门外传来欧米尔的声音:“张所长……张所长……”
是欧米尔的声音,张桐让梅静怡和郑一凡上里屋去,他应答着走出去和欧米尔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