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手----我想到乐队贝斯手了——
是个比较阴郁的小姑娘,个子大概有165,年纪的话比主唱还要小一点,是个辍学的高中生。站在乐队成员中间个子就显得很低
自来卷半长发,喜欢戴粉色蓝色的发卡,前面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眼睛
贝斯弹的特别好,在乐队里最喜欢李安,据本人说是因为他和妈妈一样(本人并不觉得)
是在街头卖唱的时候被余枫华、谢景耀和李安发现的,她当时正在受一些街头混混的骚扰
于是照例三人去行正义了
总之他们就这么认识了
女孩对他们非常警惕,对于余枫华说要带她回家的请求严词拒绝之后拉着装备走了
对于女孩的态度,他们并没有想太多,倒是余枫华借此嘲笑了李安,第一次见的人救了他他就跟人家走了
李安翻了个白眼然后踹了他一脚说你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嘴贱
谢景耀在一旁乐得开心
第二天,他们照常出来溜达,又看见了那个女孩。
今天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缠上了绷带。
于是三个人准备在这里听她唱一天。
一上午过去了,三个人各投了一次钱,顺便帮她赶走了来捣乱的混混
一下午过去了,三个人觉得再投钱的话她会不舒服,就买了袋装的面包和牛奶送给她
夕阳西下, 女孩准备回家了
她看着三个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准备去投河。但面前的三个人不知道。他们还在期待着下个周末会接着遇到她吗
余枫华三人在担心她的生存,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这么下去是不会健康的
波光粼粼的金蓝色水面,水鸟在飞着啄食
春天的大桥,春天的河滩公园
女孩记起自己小时候在这里和父母坐船,他们把她扔下船然后她又自己爬上来了的事
幸好她爬的够快
她不再想了,毕竟这条河是很美的,肮脏的事情总是会洗净
她摸摸自己的贝斯,那是她唯一的生日礼物,是已经死去的唯一的亲人送给她的
她的姐姐被父亲杀掉了,用不沾血的方法
她把贝斯包的带子调紧,开始解开身上的绷带
绷带随着风飞舞,飞在金色的夕阳下,飞在生命般流动的水面上,飞在飞鸟的轨迹上
她的伤,痊愈了的,未痊愈的,在这个瞬间似乎都不复存在了
她在这个时候是完美无瑕的,她的皮肤光滑,全身上下只有小时候不小心摔倒留下的小小伤疤,生活美满,姐姐每天都会在家里准备饭菜给她吃,在她熬夜备考高考的日子里给她加油
眼泪飘进河水里
于是她在春天的风里准备跳进飘着花瓣的生命流动的河,她会迎接比生活更幸福的死亡。
于是她跳了下去。在跳下去之前她把贝斯卸下来了。因为贝斯不能入水,她不想让姐姐再受一次苦了。
希望那三个来听她卖唱的人可以拿走它,她看得出他们是好人,但好人的生活不应该由她沾染。
水灌入她的口鼻,在被水呛到意识涣散前她好像看到了夕阳在水中的投影
那是希望和幸福吗,她想着,闭上了眼睛。
有人也跳下来了,还是两个,于是她被捞了上去。
余枫华和谢景耀在一边喘气,余枫华说:“没想到学校教的居然还挺有用…”
女孩趴在一边咳嗽,浑身湿透的三人被早侯在旁边的李安递了毛巾
“给,擦擦,不然会感冒的。姑娘,你的装备我给你拿回来了。”
女孩说:“可是我该死掉的。”
余枫华说:“那真可惜,你贝斯弹的还怪好的。”
谢景耀说:“你中午没吃饭,面包和牛奶吃了吗?这么大的孩子不吃饭可不行…”
李安说:“至少先来吃口饭,还有,你身上的伤口沾了河水会发炎的,跟我们回去消毒,顺便吃口饭,然后你再考虑一下要不要结束。”
于是她跟着三个人走了。反正是要死的,如果她看走眼了,他们三个其实是坏人,那么她被先骗后杀也不是不行。
先是商场。
李安催着三个落汤鸡去换衣服,毕竟回家还有很长的路
先是谢景耀和余枫华换,毕竟大家不知道女孩的穿衣风格,而且先让她挑的话会有压迫感,所以把她放在最后。
李安和女孩坐在外面的时候顺便给她擦了头发,给她披上干毛巾之后用顺便买的碘酒和棉签给她消毒
女孩问:“为什么不用酒精?那个便宜一点。”
李安给她的胳膊消毒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因为会痛。”
女孩不说话了。
余枫华和谢景耀出来之后看到李安正在消毒工作,就决定暂时不去打扰。余枫华掏出了李安顺便买的小本子,谢景耀则是笔,两个人开始标记商场里适合年轻女孩子穿衣风格的店铺,不过毕竟也有女孩子喜欢更成熟一点的,他们也都标记了。
谢景耀顺便买了两套他觉得可以的,毕竟会怕那姑娘不想在试衣服的过程里让别人看到她的伤,连李安给她消毒的时候找的场地都是商场楼后门通道里。
他们回来之后,看到李安上完药了,于是他们决定问问女孩要不要去买衣服。
李安不动声色地对他们摇摇头,于是谢景耀把怀里的包递给了女孩:“你看看这两件行吗?我们不太了解女孩子喜欢的款式…”
女孩愣住了,她打开包,看到一套是和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风格,另一套是灰白的卫衣和长裤。
谢景耀用单膝跪地的方式降低了高度,他视线与坐在凳子上的女孩平行,温和地说:“你要来我们家吗?我给你做晚饭。我们三个虽然性别和你不一样,但是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家里还有一间平时空着的客房,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你晚上可以借宿。”
女孩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三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对她这么好,很有妈妈特质的男人,很温暖的温柔哥哥,还有一个虽然感觉很散漫但是身上有种让人想接近的善良特质的哥哥,说实话,她在他们救了她之后就没注意过他们的性别,而他们为她做的这些事情也已经打消了她心中仅存的不安和怀疑。她决定把心中自从姐姐因为家暴去世后就再也没有给予任何人的信任交给他们三个,即使是她判断失误…即使这温情只能停留在这短短的一个晚上也值了。就像是一只总是在阴暗处与死亡搏斗的小老鼠突然被人带回去在温暖的灯光下当起了珍贵的宠物那样。
见女孩不说话,谢景耀以为她还在犹豫,正想跟她说另外的选择,余枫华阻止了他。余枫华示意让谢景耀再等一等。
于是五分钟之后,女孩开口了:“如果没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话…”余枫华把刚刚顺便买的【他们真的好喜欢顺便买东西——木安】热奶茶给她:“喝一口暖暖身子吧,我们四个该动身回去了。”女孩愣了一下,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他们后悔了,反应了一下之后才听出来是“四个人”,伙伴的序列刚刚好加上了自己。“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家里面。”余枫华说,“你需要通知家里人你在外借宿吗?虽然看起来很明显你不需要,但这还是得由你自己决定。”女孩想了想昨天差点当掉自己的贝斯拿去给弟弟买新手机的男人,还有家里那个只会出去赌博的女人,摇了摇头。
“我跳河的时候,他们在附近呢。我想他们大概是看到我死了。”
李安想了想,他去便利店买毛巾之后顺便往桥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按习惯拍了照片。
于是四个人挤在一起看照片,李安的相机是余枫华和谢景耀一起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佳能m50。收到的时候李安差点哭出来了。换句话说,五千块的相机拍出来的效果毕竟摆在那里,众人看热闹的照片虽然是在时间缝隙里挤出来的,但是特别清晰。女孩盯着照片看了看,给他们指出了站在人群边缘的一家三口,“那就是我家里的三个人。”余枫华注意到三个人的动作,典型的父母牵着孩子看热闹。女孩在跳河之前站在桥上的时间不算短,属于是个人都看得见的程度,如果她的父母对她有一丝关爱的话,那么那一男一女的手就绝对不会牵在那个小孩子手上。
“就这样吧。”余枫华说。“你爸妈给你买保险了吗?”女孩摇摇头:“他们没有这么闲。”“那么就无所谓了。”余枫华说。“走吧,回去吃饭。不过在出去之前你先把衣服换了,我们去门口给你看着人。”
过了一会儿,女孩出来了,穿的是卫衣那一套。谢景耀看她还挺喜欢的,他也挺开心。
女孩还是不好意思:“我去你们家吃饭真的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吗?”
余枫华打断了正准备说话的谢景耀:“你自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给某个人带来麻烦?就是字面意思,回答。”
女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想了想,说:“没有了,我平时上学,早出晚归,跟邻居也不熟…”
余枫华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诶,你父母今天是在外面吧?他们会回去吗?”
女孩对他突然之间岔开的话题感到诡异:“他们今天大概会待在外面。”
余枫华随即大手一挥:“走,去偷你的所有证件。”女孩拍拍他的肩膀,从贝斯包里拿出用塑料袋装着的证件:“最近学校要用,我就整理了所有证件装起来了。”余枫华乐了:“那正好,这样就省事了。我顺便回答一下你前面的问题,如果你连死都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来家里吃顿饭又算什么,总之回家吃饭吧。”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亢奋起来,一蹦一跳地弹出了商场大门。李安点了根烟看刚拍的两个人的照片,想了想又熄了,问旁边的谢景耀:“一,他是怎么从你们高中那个样子变成现在这个傻样的,二,他那个样子明显是想把女孩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我知道我们三个人无所谓,但那女孩的父母可没那么容易搞。”谢景耀给了他一个微笑:“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处理的。”李安无语。【我讨厌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可恶的家伙。——李安】
总之他们回了家,由谢景耀开车。女孩唱了两天,又折腾了这么久,靠着李安睡着了。余枫华在看窗外。
“这下贝斯手有着落啦。”谢景耀对余枫华说。“就剩下主唱了。”
“嗯。”
“真是个好姑娘,看得出来是个善良的人。”
“嗯。”
“你晚上想吃什么?家里还有刚买的菜…”
余枫华把手按在他嘴上,“晚上在被子里听你说,现在先让姑娘睡着。”
“嗯?什么时候?”
“刚上车就睡着了。”
回到家,李安抱着女孩上了楼。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么信任可不好,如果以后她离开他们了…唉,算了,自己都这样过了三年了还没跑路,总而言之先吃饭吧。
李安把女孩放在客房床上安置好。余枫华在厨房给谢景耀打下手,李安回来之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相册。过了一会儿,厨房抽油烟机声下传来谢景耀的呼声:“去叫她来吃饭——吃完饭再睡——”李安合上相册准备去叫她,结果看见女孩站在了客厅口。
“吓我一跳,”李安说,【他真的被吓到了】“我刚打算去叫你吃饭。”
“我…”女孩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余枫华及时打断了她,“吃饭,我们的家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先吃饭。”
于是桌子上摆好了菜饭碗以及四双筷子,四个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女孩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她想起来姐姐每次做饭都会糊,还总是因为这个跟她红着脸笑着道歉。突然,女孩的泪水决堤了。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女孩把啜泣声压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你不用压抑着哭。”余枫华给她递了包抽纸,“你先哭一会,之后我们再跟你说。”
李安默默地拍着女孩的背给她顺气,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来,趴在李安怀里哭。李安庆幸自己换了件没有烟味的衣服。
谢景耀看了看女孩吃过的菜,把她的偏好记在了备忘本里,同时写下“不可以不吃菠菜,这个坏习惯要改”
余枫华看了看她吃了的量,感觉还不错,至少营养均衡,而且量也可以。
三个人就这样用一种奇怪的默契照顾着她的情绪,慢慢地,女孩的情绪缓和下来了。
余枫华先开了个头:“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撕烂别人的伞,但我们一直认为这句话狗屁不通。”
谢景耀接着说:“我们过去都经历过不好的事情,你身边的这位…嗯,有点老的哥哥曾经就尝试过自杀,而我们把他救下来了,说起来还挺巧的,我们认识他的也是通过救人的途径。”
李安叹了口气,说:“那两个人都经历过不同程度的痛苦,但就是因为他们经历过无法承受的生命之痛,才会总是想着去照顾别人,拯救别人。也许这样会让他们好受一点吧。总而言之,我想他们大概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他们过去的影子,而不想让这么年轻的你走他们的老路,才会做出如此的决定。”
余枫华把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这是他严肃的时候经常做的手势。
“来我们的乐队当贝斯手吧。提供免费食宿,在有自由时间之前不强制要求参与乐队活动。”
谢景耀微笑着接上:“我们的资金来源是我的公司和余枫华的小说连载,再加上李安正在运营的乐队。所以不用担心资金链。”
李安笑着摸摸她的头:“——别的,我不能说什么,但我们都是一等一的良民。”
于是四个人都笑起来,女孩笑的最为灿烂,她的脸还有点肿,带着淤青,但她现在的样子洋溢着青春特有的美丽。
“我——”女孩坐正了,认真地说:“我虽然没有财产来源,但我有——贝斯!”
于是她来了一段贝斯独奏,三个人听完之后拍手叫好。
“我练了四年贝斯!乐理也学了!”女孩喘着气说,“有我在,乐队肯定能一飞冲天!”
众人连声称好。
“不过,如果这不是梦的话就好了。”女孩泪眼婆娑地说。
李安拍了拍她的头:“说什么呢傻姑娘。”
一边的余枫华锤着谢景耀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李安之前是不是也说过这句话来着?”
谢景耀也乐了,“你俩还真是挺有缘的。”
“对了,我们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余枫华带着笑意说。
于是女孩也带着笑意在这最真的现实里说,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