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在场大多数都只是点头之交,不知道他们了不了解黛芙妮是领养过来的这件事。不过即便不知道,看黛芙妮的眼睛也该心中有数了——她那双清澈明亮的蓝眼睛昭示着她曾经属于另一个家庭的事实。
她那双眼睛太清亮了,没有一丝杂质,她眼中有光,也正是这双碧眼,成了她吸引异性的杀手锏。
如此的眼,不该属于我们家族。
我们家——单说我们这一代吧,父亲的眼睛是家族遗传的深棕色,深邃而琢磨不透。这一特点也遗传给了约翰和伊莎贝拉。
而母亲,那双翠绿的眸,不像父亲那样深邃,但也不清亮,爱德华的眼睛的明亮可能是我们家仅次于黛芙妮的——他这种性格,也的确。
而我,与我最亲近的祖母说,我的眼是绿色的,跟母亲一样的翠绿,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她从我眼里,从我眼底看见某种东西,我的眼深不见底,她读不懂我,琢磨不透我。
我有时凝视镜中自己的“心灵之窗”,我不知道我眼底的是什么,可能那会随着时间流逝,愈来愈清晰罢。
我环视房间一周,众人垂着眼帘,没一个人要说话的样子。
于是我知道,到我出马了。
“各位”我平静的声音弹上天花板“距离游戏环节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你们看,还有这么多牌没有抽完,如果你们想的话,我可以去把黛芙妮小姐叫回来,让露西领着你们继续吧?”
“呃……啊,对!”露西听懂我的意思,忙接话道“各位我们继续玩吧!后面还有好多有意思的题目嘞!噢对,安小姐,能麻烦您帮忙把黛芙妮小姐找来吗?”
我点点头,暗自庆幸露西是有情商的人,而且和我的关系还算不错,读懂了我言外之意。
我拿上果汁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向门口,听见后面露西开始发牌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先去洗手间——黛芙妮小的时候很喜欢威廉姆斯家铺了大理石瓷砖的洗手间。
我关上身后的门,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弹上贴了墙纸的墙壁,碰壁之时又迅速反弹,朝着天花板的方向去了。
我掠过正解密的孩子们的激烈讨论,掠过劳伦念猜字游戏题目的温柔嗓音:“什么单词以“D”开头,由五个字母组成,意思是一种花……”
洗手间的木门紧闭,我竖起耳朵听,门里有高跟鞋来回踱步的哒哒声。
黛芙妮在里面。
我静心等待时机,约莫几分钟后,我猛地一推门——
黛芙妮闻声迅速转头,瞪大眼睛盯着我。
“噢抱歉姐姐”我自然地说出准备好的台词,“我也来上卫生间,你好了没?”
“啊……呃我好了”黛芙妮喘口气,“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我一跳。”说罢她转身迅速走出房门。
“噢对了!”我探出头叫住她“大家都希望你回去继续玩呢,你还去吗?”
“呃……你先上吧,我……等一下。”黛芙妮摇摇头,我知道稳了。
“嗯,好”我关上门,象征性地在洗手间里逗留了一会,然后转身出门。
不出我所料,黛芙妮还站在门口。
“嗯?姐姐?你还继续回去玩吗?”
“我……啊。”
黛芙妮注视着我的眼,希望从我眼中寻到些有计谋的线索,可惜了,我一向将感情隐藏的很好,倒是我从她那双蓝眼睛里看出了她的想法。
黛芙妮自知在这场眼神的斗争中毫无胜算,便死了这条推脱的心,只得无奈说出:“好吧,回去”的答复。
回到育婴房,房间里多了两位迟到的青年——詹姆斯·莱德以及娜塔莉·默瑟,两位来自商人世家。
我坐回露西旁边,听见詹姆斯自顾自地说着“家住的远”“骑车过来的”“路上遇见一片紫藤树”“停下来看了一下”。
娜塔莉欢天喜地地跑到我旁边坐下,大家惊讶于她性格的转变——她几个月之前还是郁郁寡欢的嘞。
“很抱歉我来晚了”娜塔莉高兴地笑着“你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嘛!感觉很有意思!带我一个!”
但是我知道,在我进门之时他们两个挽着胳膊,我看见他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了,是不招摇的银色,我看清了——没有比嫁给自己爱的人更加让人性情大变了的吧,虽然订婚的消息还没有公开,戒指倒是先带上了。
我又拿起手中发到的牌,抬头望着时钟的秒针一下一下穿梭于花体的罗马数字中。
作者靠仲夏派对写了三章还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