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中各怀鬼胎,准备就绪后就要启程,倒是宋逸安迟疑了。他站在马车前思考——要不要再去看曲裴一眼呢。
“摄政王!”
宋逸安听见有个陌生的声音叫自己,下意识回头看去。那人一身黑衣,扎着高马尾,手中拿着长枪。
他行礼对宋逸安:“摄政王可是要出游?”宋逸安点头:“姜大人怎在这儿。”
此人名为姜成景,单字一个淮,是军中统帅,从一品。
姜成景笑了一下,直言不讳:“昨日听见摄政王与柳大人的对话了,路过不小心听见的。”宋逸安不自觉的颤了一下:“姜大人不怕我灭口吗?”姜成景道:“放心,只有我一人听见了,近来战事暂时安定,统帅他们不需我,一人在京甚是无聊,想着不如来陪摄政王一同出游。”
他想了想,又道:“您是听了郭守泾的话,要去查柳太尉的事,对否?”宋逸安犹豫着点了点头。姜成景哈哈一笑,一拍宋逸安的肩道:“走吧!出征!”
宋逸安叹了口气:“有人陪同也好……”
他们二人正要上车,宋逸安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道:“姜大人在此等候一二,我去去就回。”
姜成景毫不客气的上了马车:“好,摄政王去告个别也是人之常情。”
凤仪宫中,曲裴正守着门口等人。他怀里抱着一把明月,披着大衣站在那,活动了一下脚。
曲程要走,一定会经过这里,来和自己告别。到时候只需偷偷翻上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看见来人,脸上似乎有些许动容,下意识把怀里的剑扔到草坪里。
宋逸安走的很快,可以说是有些着急,他看见曲裴的那一刻,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莫名其妙的安心了。
他走到曲裴面前,二话不说就把他搂进怀里,护着他,轻轻靠着他发顶。
“摄政王这是作甚。”曲裴被他搂的紧了,整张脸埋在他胸口,说话有些闷闷的。
宋逸安没说话,只是抚摸他的头发,许久才道:“陛下这两日恢复的不错。”
?
曲裴轻轻推他,宋逸安也很配合的松开了,他一直看着曲裴,忍不住伸手帮他整理衣服。“陛下,臣心情不好。”宋逸安垂眸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要朕哄你吗。”曲裴冷眼看着他。他摇了摇头,微微俯身,轻轻覆上他的唇,柔软的触感令他心花怒放。
亲了十几年了也亲不够……
他没松开,曲裴也没躲开,二人“温存”了很久。直到宋逸安柔软湿热的东西触碰到了曲裴的唇缝,曲裴才微微偏头躲开。宋逸安还不满足,上移至他的额头,轻轻吻了吻,最后吻住他的发顶。
“满意了?”曲裴问道。“满意了就走,该干嘛干嘛。”
宋逸安笑了一声。
“自然不满意。”
麻烦……
曲裴心中暗骂一声,看向宋逸安。“还要如何?”
宋逸安笑了:“臣想要陛下叫臣的表字。”
“楚仁。”
宋逸安听见后,满意的哼了一声,又把他抱进怀里。“满意了?别耽误朕看风景,该干嘛干嘛去。”曲裴皱眉,伸手推他。“臣还要听。”宋逸安轻轻咬住曲裴的耳尖,百般撩拨,最后把曲裴的耳朵弄红了。
“……楚仁。”曲裴觉得有些怪怪的,想要逃走,被他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还要听。”
“……楚仁。”曲裴抬头看着他,眼里居然多出来一丝慌张的神色。宋逸安见他这幅样子,更开心了,他捧住曲裴的脸,又亲了上去。“陛下真是听话,真好,一直这么听话可多好。”
曲裴有些哆嗦了。
“陛下?陛下?”宋逸安轻声唤他。“你到底要干什么?”曲裴的脸黑了一个度。他就不该把剑扔了,现在这样怎么砍他。“摄政王青天白日的发疯,朕要叫人了。”宋逸安看着他,居然是有些不满。“臣不是说了臣心情不好吗?”
曲裴转身要去拿剑,又被他扯了回来。“咚”的一声,被他粗暴的按在墙上,后脑勺磕碰到了墙。也许是摔到了哪里,他有点晕晕的。
“你干什么!”曲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狠掐了一把腰。
宋逸安另一只手撕坏了他的衣领,埋头咬住他的锁骨,疼的曲裴挣扎。
他尝到血腥味儿了。
这才突然如梦初醒一般制止了自己的行为,愣愣的松开曲裴。就看见曲裴嘴唇发抖,头发也乱糟糟的,穿着被扯坏的衣服,衣领处红色鲜艳。
宋逸安知道自己过火了,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朕他妈砍死你。”曲裴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去捡地上的明月,转身回来,宋逸安却不见了。
不远处,马车飞驰,宋逸安靠着窗户,心满意足的闭眼休息。姜成景翻看着诗经,也没打扰他。他知道宋逸安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开心的阶段,这可是很难得的。他可不想给毁了。
宋逸安闭着眼睛休息,回忆刚才的那一幕,他摸着自己的佩剑,剑鞘上写着清风二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
曲裴心里骂了他千万遍。就他这么一整,自己的情感迟钝也让他治好了。
抽风!神经病!着急忙慌的过来还以为有什么事,结果就是想吃荤腥!
就在他黑着脸骂人的时候,听见了渐行渐近的马蹄声。曲裴瞬间来了精神。
襄王总算是来了。
曲裴整理好情绪,等着偷偷潜伏,没想到来的人是他……
“荒谬!”曲裴握紧拳头,用力捶墙,转身躲到墙后面,一屁股坐在轮椅上。
那人骑着马,一路来到院门口,他“吁”了一声,然后驾着马一颠一颠的逛进院子里。
曲裴黑着脸看他:“你来作甚?”
那人穿着深蓝色广袖服,骑着黑色骏马,听见曲裴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转头,低头看着轮椅:“……陛下在这儿做什么?”
曲裴扶着额头,自顾自的嘟囔:“你们兄弟俩真是要弄死我才罢休。”
宋绗一脸迷茫:“大哥来过?”
“行了,你转过去,我看见你这张脸就闹心!”曲裴阴沉着脸。
宋绗一时间被他唬住了,下了马,转过身去。曲裴看着他的背影,也觉得烦躁。
怎么哪哪都像啊?!
“不对啊?我听你的干什么!曲裴!”宋绗忽的转身,抱臂看着曲裴,居高临下。“你来干什么?”曲裴脸色阴沉的问。宋绗眼睛飘到了曲裴的锁骨处,又赶紧移开目光。
大哥怎么来了?这是饿了?
“呵,当然是当陛下的贴身侍卫啊。”他阴阳怪气道:“陛下身子弱,自然经不起折腾,日常生活起居也要人照顾安排,大哥如今是摄政王了,不能当您的贴身侍卫,就只有我来代劳。不过我可没大哥那么珍视您,照顾不周您可不要怨我,这活儿可不是谁都干的,毕竟您那脾气。”
曲裴平静的看着他:“嗯。”
宋绗刚要说些什么,突然听见一阵乱糟糟的马蹄声,还有两个人的叫喊声。
“都怪王爷!出去查案带什么笔墨纸!带就算了,怎么把以前画的作品也拿出来了!耽误了多少时间!”
“啧……你还说我!你好好驾车呢你!诶!我这画的可是柳太尉,到时候当寻人启事……诶!画飞出去了!寻人启事没了!范泽!!!”
那寻人启事刚好落到宋绗手里,宋绗看了一眼就觉得一阵头晕。
画中人顶着一头黑色炸毛,鼻孔冲天,胡子长满半张脸,没有肩膀,胳膊长的很,腿却连胳膊的一半都不到。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军中才穿的紧身裤,长靴套满整条腿。
曲裴见曲程来了,赶紧从轮椅上站起来,他无意间看到宋绗手里的东西,愣住,忍不住道:“这是何物?”“……猿猴?”宋绗怔怔的看向曲裴。
相顾无言。
马车停在了门口,驾车的高马尾少年擦了擦头上的汗,赶紧走来行礼:“参见陛下,参见宋大人。我们家王爷的寻人启事……”
他话还没说完,曲裴拿着剑就要走了,宋绗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顺势把画塞给他:“去吧。”
范泽点了点头,把画递给曲程,嘴里抱怨着什么,驾车离开了。
“不是你等一下我还没跟我弟弟告别……诶!范泽!”
“……”曲裴脸色阴沉,他看向宋绗。宋绗倒是嗤笑了一声,挑眉看他:“去哪儿?我还在这儿呢,陛下。”“撒开。”曲裴压低了声音,有些气得发抖。“我偏不。”宋绗捏的更紧了。“怎么,想跟着他们离开?小皇帝。”他贴近曲裴的耳朵,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曲裴忍无可忍,他伸手要拔剑,又被他一拧,两只手都被他擒住了。“放肆!宋绗!”曲裴气红了眼睛。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招人烦!
“朝廷上但凡三品至三品以上官员都知道了柳太尉死这件事,大家都说是意外情况,那是曲程的相好,让他去找,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宋绗皱眉,他倒是头一次好好说话。
“你什么都不懂!”曲裴奋力挣脱,给了他一巴掌,转身上了他的马,去追曲程了。
宋绗捂着脸,不可置信:“黑风!你怎么跟他走了!诶!黑风回来!”
此时,衡宇飞鸽传书来给宋绗,宋绗肿着半边脸去拆信。
信上道:宋逸安出京了。
宋绗心里“咯噔”一声,他下意识看向曲裴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纸条。
他想歪了。不由得感慨:“这两人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