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赵小山依稀记得师父曾提及若徒步南下至中都，怕是要历经四五个月的长途跋涉。她深知此行必须保持体力充沛，也要时刻预备着充足的粮食，因此她选择了顺着江边往南进发，她想，这样也许有机会能在途中邂逅师父，或是遇见其他村子里幸存下来的乡亲。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这路上始终人迹罕至，连羊群牛马的踪影也未曾出现，这让赵小山心头时时泛起孤寂与沉闷。

几天后，她决定偏离主路，转向东南方那片繁密树林延伸出的分岔道走去。

踏入树林约摸一个时辰后，铺天盖地的诱人香味便席卷而来，她鼓足勇气循香而去。又行了一盏茶的时辰后，她看到不远处三五个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正在享用着炙烤的羊腿。正当她在犹豫是否要上前讨些食物时，其中一个身着淡绿色裙装的女子看到了她，那个女子亲切一笑向她招手，并迅速撕下一块肉递给她。赵小山感激接过后，便坐下狼吞虎咽起来，虽然知道这样子一定很失礼，但饥饿和馋意让她无暇再顾及这些，待稍解饥肠辘辘后，她才抬眼仔细打量这位女子，只见她神态温婉可亲，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关切。赵小山心中认定她是位心善之人，遂擦了擦嘴，开口道谢：“谢谢你们。”

绿裙女子闻言柔声道：“看你这样子，恐怕很久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饭了吧。”

赵小山憨厚回应：“有时能抓到鱼就靠鱼充饥，抓不到的时候只能摘些路边野菜来吃。”

女子听罢，又撕下一块羊肉递给她，等她再次吃完，才关切询问：“你的家人呢？”

赵小山闻此问题，心生酸楚，鼻子一酸，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言语。女子正欲宽慰，一旁皮肤黝黑的男子却站起身催促道：“小姿，快收拾东西赶路吧。”

小姿望着赵小山，又将剩下的肉块分予她一些，走开几步后还不忘回头叮咛：“小姑娘，你自己保重啊。”

赵小山挥挥手，带着感激之情回应：“谢谢小姿姐姐，小姿姐姐再见。”

见天色渐晚，赵小山寻思找个宿营之地，却发现前方尽是草丛树木，犹豫片刻后还是回到了江边的路径。没多久后，她再度回到那条岔路口，赶路途中，赵小山没少回忆往事，但最后悔的，无疑是当初没跟师傅学些拳脚功夫，如今独自行走在未知的路上，她总是有些惶恐，蛇虫鼠蚁也就罢了，若是遇到歹人或者什么猛兽，她恐怕难以自保，于是她心中暗暗发誓找到师傅后定要好好跟他学习武艺，而不是只醉心于学习医术。

不过赵小山也庆幸自己跟着赵无极学了医术，尽管自幼未曾远行，但师父口中的许多药草她都耳熟能详。一路之上，见到各式可用于治病救人的药材，心底的不安也在慢慢消减。她灵机一动，扯下衣服布料折成包袱背在身上，每遇止血草和金银叶便停下采摘。这些活血化瘀的草药，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会派上用场，毕竟世事无常，多备点草药总归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