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这样!”
曲靖延气得发抖,一把拽过曲程亦血淋淋的手。
“我以为十点已经够晚了,可是,你还是……你明知道我会这样。”
曲程亦大半个身子都隐在黑暗中,唯一透着光亮的眼睛这时也泛着狠厉的光。
裸露的手臂上布满长长短短的割伤,血液挣扎着从血肉中爬出,一点一点落在曲靖延和他紧贴的肌肤上。
“……过来!”曲靖延内心急的不行,面上微微愠怒,但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
“…………”
曲程亦任由曲靖延把他拉到沙发上。一旁的医药箱敞开,曲程亦端坐在一侧,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为自己包扎的人。
酒精浸在棉球,褐色液体涂抹在还溢着血的皮肤上。
触目惊心。
“以后不要这样了。”
“你早点回。”
“…………”
“不答应我?”
一个懦弱可怜的人,为了获得‘爱’而伤害自己,不正常的,畸形的表达。
曲程亦不在乎地摇头,动作用力,刚扎好的纱布缓缓漫出血渍。为了得到这个人,他早就不在乎其他的了,他并非只做这一次,曲靖延的那句话“你怎么又这样”牵扯了太多,记不清,数不来。
只是不变的,是那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我答应你。”
一个冷冰的,说不上温柔的怀抱。
“好……”
曲程亦贪恋地呼吸脖颈间的空气,清冷的,带着酒香。
一次承诺,曲靖延远远比曲程亦想象的更重视,更守信。
“我回来了。”
…………
曲靖延揉了揉眉心,睁眼然后就是一具身体压了过来。
“欢迎回家。”
两个大男人在门口亲亲抱抱了半天。
曲程亦不小了,他今年二十三了。
时间,是最经不起消耗的。
可偏偏遇上的是两个专情,又不善于等待的人。
吻上眉心,一触即分。
“欢迎回家。”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过了六年。
然后,曲程亦死了。
那栋房子再也没有亮过一次火了。
我吻上你的脉搏,感受你的心跳,告诉你,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的确的,一辈子。
可那是谁的一辈子呢?曲靖延想不出来,于是反反复复的咒骂曲程亦是个负心汉。
一辈子。
后来他好像想通了,蹲在墓前点了根烟。
“说好的一辈子,你怎么光赔了自己的。”
到底是不能怪他的,他这辈子,的确是和你在一起的,没有爱过别人。
承诺,所谓的承诺,变成了一个牢笼。
曲靖延开始等,等死亡,又或许在等那个人,他忘记了自己本是一个不善于等待的人。
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