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们没再聊起那巨额财产。
“晚上吃什么？”我倚靠在副驾驶座上漫不经心的开口。
“哥想吃什么？”
“……可乐鸡翅。”
“好，我做。”林晟拿起手机拨通电话“七点送来食材，顺便再带几瓶ehsjh。”
我默默听着，一刹那觉得死亡是好的，没准呢？
从我明白这辈子除了我自己没有人会陪我一直走下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对很多事情没有那么高热情了。
林晟同我回到公寓后就进了厨房，这几个月都是他做饭，我也没什么异议，毕竟好吃是真的。
私底下我暗暗调查了林晟这几年都去哪走动，以及接触的上层。让我意外的是他除了在我入狱的那个月约曲皖见了一面就一直待在公司，甚至曲靖延都没法和他说上几句话。
的确是条好狗。
我懒散地倚靠在椅子，一手拨弄手中几张闪着亮光的银色镶金边卡，不自觉的扬起一个笑。
林晟很遵守承诺。
入狱了前一个月，林晟将我暂时保释出来，他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直到我打破沉寂开口：“我不怪你。”
“哥……”
可怜兮兮。
林晟沉默片刻，握住我的手缓缓道：“哥，我会等你的。”
“嗯。”我叹了口气抽出手来，手腕被攥的生疼。
诺言从这年的四月二十四日开始，他一直信守承诺至今天。我早该知道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但往往情绪会占领理智，我那时候气急了，呼吸困难，直接就晕了过去。
收回思绪，林晟早已从厨房收拾饭菜出来，紧绷的神经这一瞬间松懈了下来。林晟袖口极窄，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樱色扣子闪着瑰色的光影，手背上青筋凸起，衬得肌肤白皙。
我抬起眼皮，将卡随手一扔。
“做的不错。”
“喜欢天天做。”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从小时候到现在，他提起初中时我送他去上学时的事，那个时候林晟个子不高，也才165。我笑了笑，夹了ke青菜放进林晟的碗里。
“吃，不然长不高。”
“怎么会……”林晟低头沉沉的笑，眸子里藏着阴翳中看不清。
他抬起头看我笑着，湿漉漉的黑色眼珠像浸在水中，闪着异样的水光。谁都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吃着碗里的菜，心不知已经跑到哪里。
“哥，我下周要出差。”
冷不丁的，林晟洗着碗开口。
我倚在门框上看他的动作，闻言愣了一下。出差么……？
“大概一个月左右才回来……”林晟抽出湿巾擦了擦手心，眼神淡淡的，他转头朝我笑一下。
“哥，等我回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
他这段日子非常爱笑，浅浅的淡淡的。
“没事……”林晟抱住我，手环过我的腰，下巴倚在颈窝处蹭了好几下。我觉得脸烫的吓人，伸手退开了胸前的人。
“我又不会跑……去洗澡吧。楼上等你。”我匆匆上楼，没有看到林晟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凉。
……
“先生，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这样下去最多三年，如果你配合并积极治疗，我向你保证——”
“不用了。黎医生，我知道人命不可挽回，就算治疗又有什么用呢……最多痛苦的活久点。”
“…………”
“每个月固定开点止痛药吧，挑最好的。”
“好的……那就请你明天来医院去拿一下，顺带签一下保证书吧。”
黎塘的声音消失，只留下一阵忙音。
我已经活不久了，三年也只是一个较为乐观的数字。看着桌上几张纸，我冷漠地撕碎扔进垃圾桶。
时间已经够了。
再过两年扔下林晟，就去马来西亚吧。
去那里呆着，然后享受生命最后时光。
虽然那个时候可能已经痛的无法起身了吧，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身后响起开门的响声。
“来啦？”
“嗯。”
“睡吧。”
“好。”
我朝林晟笑，他愣住，随后关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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