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晚膳后,上官浅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敲门,“上官浅,开门。”与此同时传来宫远徵焦急的声音。
刚开门,来不及上官浅细问,宫远徵就道:“快跟我来!”
上官浅不明所以,跟着他一路小跑到宫尚角房门前。
门紧闭着,却传出阵阵水声,似乎有人在水中翻腾。
上官浅诧异地看向宫远徵。
“我哥今晚情况特殊,须得有人守在此处。平日都是我亲自守,可方才长老院临时传我,只能交予你了。”宫远徵解释道。
“角公子他……”
上官浅话还没问出,就被宫远徵打断,“一个时辰后你进去,把这个药给他。”宫远徵说着又递给上官浅一个小瓷瓶,转身就要走。
“角公子到底怎么了?”上官浅抓住宫远徵的衣袖。
“简单来说,我哥每月便有两个时辰内力全无,且十分痛苦。原因之后再说,我得先去长老院。”宫远徵说完又小跑去长老院。
上官浅有些呆愣地坐在了屋檐下,望着庭院中的大树。
十分痛苦吗?
可为何她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上官浅苦笑一下。他们终归是一类人,习惯了从不将痛苦示人,也不敢将伤口显露。所以,即使万般痛苦,也一声不吭。
宫远徵也真是心大,怎如此轻易就将宫尚角的弱点告知于她?就算是刚入角宫的普通新娘也该加以防备,更何况有嫌疑是无锋细作的她呢?
这倒是个换取解药的好消息。
然而,下一秒,上官浅便迟疑了。
为了活下去,她会做许多违背内心之事。
唯独对宫尚角,她做不到。或许她之后会做许多对他的家族和家人不利之事,但无论如何,她都舍不得他死。
天色已晚,屋内也归于平静,一个时辰到了。
上官浅缓缓开门。屋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墨池边飞溅的水迹。宫尚角静静地坐在墨池边。他只着绣了月桂纹样的寝衣,微微敞开,露出部分结实的胸膛。
见上官浅进来,宫尚角抬头,“上官姑娘怎么来了?”
“徵公子托我将这个给您。”上官浅走近他身旁,拿出宫远徵留的药。
“你来了多久?”宫尚角接过药,却自始至终注视着她的眼睛。
“一个时辰”上官浅如实道,“徵公子被长老院传唤,便让我过来了。”
宫尚角闻言没有说话。
“公子为何会如此?”上官浅试探性地问。
沉默一阵,上官浅以为宫尚角不会回答,自嘲一笑,准备道别离开,却听见宫尚角回答:“三域试炼中需服下一种名为蚀心之月的药。虽是补药,熬过症状便可内力大涨,但针对不同内功心法有不同症状,而我,每月便有两个时辰使内力全无。”
“只是内力全无吗?”上官浅看向墨池边的水迹。
“还有五脏六腑的灼烧之感。”宫尚角补充道。
上官浅闻言一愣,这与半月之蝇的症状颇为相似。这样的痛苦她又怎会不懂?
上官浅眼中多出几分心疼,“公子是不是很疼?”
宫尚角看向那微红的眼眶,心下一软。他的浅浅是在心疼他吗?抑制住立刻抱住她宽慰的冲动,宫尚角开始引入正题,“十分难挨。
正因如此,无锋才会将此药的配方盗走,改良后用于控制细作。”
上官浅闻言愣住,不敢表现自己的惊讶,沉住气问:“如何控制?”
“自是告诉那些细作这是毒药,且每半个月发作一次,若无解药会痛苦地死去。因此,那些细作只得每半月以重要信息换取解药。正是由于症状着实难捱,他们也相信那是毒药。”宫尚角缓缓道。
上官浅终是抑制不住流下眼泪,赶忙用手抹去。
“上官姑娘为何哭?”宫尚角心中知道她是在为自己从前的拼命感到不值,他很想抱一抱浅浅,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
“只是觉得这些无锋细作很可怜。”上官浅搪塞道。
“嗯。”宫尚角望向墨池中上官浅的影子。
上官浅有些意外。原来,在宫尚角心目中也并非所有无锋刺客都该死吗?那么,她从未做过不利于宫门之事,他能不能保她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