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Ceris起得很早,就像即将出发远征一般。只是没有行李,不过这最好,省去了麻烦的收拾。她点起书房中的灯,回头才发现Herobrine并没有睡着,他双眼微眯,看着地板上的纹路出神。
“啊……你没睡?”
他耸耸肩:“早就不需要了。”
“所以你就整晚都盯着地板看?”她打趣。
“这个给你,别再用你那把破破烂烂的金剑了。”
他并不因为她的玩笑而生气,而是亮出一柄沉黑的匕首。做工很精巧,握在手里也不觉得沉重。她的指尖试探地抚过刀身,质感不像是金属,倒与某种生物的骨骼相类似。
“它是用影魑的身体制作的,这世上你绝对找不到第二把。”他介绍说。
“哇哦!”她再次仔细地将它打量一遍。看起来真的爱不释手。
Herobrine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耳垂——那上面已经没有耳钉了。他抚弄了一会右耳,伸手将披风解下来。
“披上这个,它能为你提供神力支持,也能降低守门人发现你的概率。”
身高原因,她穿上后披风的三分之一都还垂落在地上,如同小孩披了一个巨大的麻袋。Herobrine看后,“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合适吗?”即使知道答案,她还是在嘴硬。
“没有,我只是认为比较好笑。冒犯到你了吗?”他马上收起笑容,冷漠的表情,让人完全想不到他上一秒还在笑。
Ceris,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怔了好一会。但片刻她又反应过来,Herobrine没有情感,她得习惯。
“咳……不,不冒犯的。”
这句话之后,他们安静了好一会。
“准备好了吗?”Ceris问。
Herobrine起身,将怀里的书本放回书架上。即使是重复了数百次的动作,这次也做得格外慢。接着,他放下手臂,看向她。
“我随时可以动身,但是,我对我们的敌人一无所知。这是事实。因此我也不敢保证能把你平安带回来。”
“远征军不怕死。”
她完全没有犹豫,完全是脱口而出。
“很好。”
Herobrine点点头,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随后,他伸出双手,将魔法以想要的姿态放出。“空间撕裂”,这是魔法的最终效果。空气中顿时出现一道裂口,里面流动着黏稠的黑,像生物的血液一样渗透出来,顺着裂口边缘滴向地面。肮脏,污浊,作为末影族,没有人比Ceris更厌恶这种东西。每接近一步,她都能感受到来自浑身每一处细胞的抗拒。她几乎拿出先前直视眼魑的力气走向它。
“进去吧。”他回头看着她,同时拿起背在身后的镰刀——Ceris这时才发现,这柄银灰色的骨制镰刀是由一个小型的法阵固定的。她莫名其妙地又想起当初“抢下他的镰刀”的想法。
裂口之后便是被称作“驿站”的碎星境。这个地方,不见天日,空无一物,只有满天破碎的星辰和镜面般的无垠地面反射出的星辰。
Ceris抬头凝视那漫天繁星,这些闪着微光的小点总让她联想到家乡。当然,终界的星空远比这壮美得多。
“闭上眼睛,Ceris。神的力量,会让你看见锁的。”Herobrine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他此时正紧盯着远处的地平线——守门人很快就会赶过来,他得做好准备。
她照做了。在眼睑遮蔽的一片漆黑中,一个小小的光点,像天边的星星慢慢显现,越发明亮。她感受到它正在有力地跳动,这便是锁,碎星境的心脏。“攻击”,她尝试发出指令,指令仰仗披风提供的神力而得以成立。那颗心脏如同被一只巨手紧紧捏住,被挤压、变形,迸出污浊的血液。鲸鱼般的鸣声响起,这是碎星境在哀嚎。它感受到了恐惧,它开始战栗,呼唤起它的主人,使得守门人终于注意到这位不起眼的闯入者。
Ceris想加大对心脏的压迫,但时间不够了。乐声与铃声相伴响起,碎星境的管理人正朝她走过来,一种被凝视的恐惧不断提醒她危险的降临。她没有睁眼,就差一点了,她还不想结束。
突然,她觉得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她条件反射地抬起眼睑时自己已经倒在地上,脸上沾满飞溅的血污。Herobrine跪在她身边不远处,他身后,是苍白,圣洁的守门人。祂的一根外肢从Herobrine的后背刺入,刺穿了他的胸口。当它随着祂衣袍下无数的肢体一起挥舞时,她甚至能听见血肉被搅动的粘腻的声音。他遭受的是单纯的物理攻击,因此从伤口涌出来的也是纯粹的血。
失手了,不过没有关系。守门人举起剩余的外肢,祂认出了面前的末影族人,末影族人不该出现在这里。祂高唱着真理,扰乱Ceris的心绪。她不得不跪服于这位神明,低下头任由神的外肢伸向她。
“/cut off。”
Herobrine右手高擎,他对着神明的外肢下令,让它们尽数断去。这无疑是一种亵渎。祂震怒,衣袍下伸出新的外肢,尽数指向他。
“Ceris,跑!”
血色的裂纹在一瞬间爬满他的皮肤,皮肤之下还有更为剧烈的痛感。守门人对他下了两道指令,一道撕开皮肤,一道折断骨头。他已经无法抬起头看祂想干什么,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只是匍匐于没有温度的地面,苟延残喘。
“族人……不应该……在这里……回归……惩罚……”
守门人从Herobrine身上移开目光。祂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位中年女性。
Ceris努力地躲开祂伸过来的外肢,但她不是在逃离,而是在靠近。短短几秒,她已经明白Herobrine做了什么,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正如她明白如果回溯到战友们死去之前该做什么一样。
衪彻底放开了Herobrine,将所有外肢指向她,碎星境内霎时涌起阵阵狂风,以祂为中心,刀刃般切割着周遭的一切。她摊开手掌,调动全部的末影之力,制造出一个屏障,只是在神明面前易碎如泡沫,被风轻而易举地摧毁。失去了保护,她的身体瞬间被风撕开几道血口,深可见骨。这还是守门人并未起杀心的情况下。事实上,祂在相当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力量,祂清楚面前这个人是终界的公主,她与自己有着血统上的联系。杀死她,杀死血亲,是天理难容的罪孽。
守门人慢慢靠近她,挂在祂身上的银铃相互轻碰,像是竹林里的鸟啼。芬芳的白雾自祂衣下升腾,带着花的香气与困倦的气味,围绕在她身边。她急忙屏住呼吸,但是,来不及了,窒息感压迫着她的肺,使她不得不吸入那些来自神明的气体。
啊,好困……保持清醒变得无比的艰难,她想逃离,迈开腿的瞬间却瘫倒在地。铃声在耳边跳跃,平复她的思绪,劝说她安然入睡。
“yllufecaep,peels……”
守门人说着终界的语言,平静地睡去吧,祂抬起外肢,试图去触碰她。
Ceris闭上双眼。她终于放弃了挣扎。时至今日,她才知道“与神明抗争”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注定,且永恒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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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猫Cats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更得隔了几个月了吧!(iДi)
银猫Cats没想到高中这么累!
银猫Cats对不起——!(iД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