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无论这有多么痛苦。
[手记:亡灵术源自一段相当古老的咒书,念动咒语便可赋予尸体灵魂,令其起死回生。由于咒书已遗失,现根据亡灵法师口述作摘录本(剩余字迹无法分辨不作摘抄,不过根据书末手写文字得出Herobrine为目前已知唯一掌握亡灵术的人,并且我猜测书末一段是他自己写的。)
附记:我已经不记得今天几号了。兴许我在骨魑菌落徘徊了整整三天了吧。天气,一如既往,热得要死!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并且永远永远不再回来!这里只剩我一个了,因为这些骨魑都像疯了似的,还时不时会遇上几队猪灵。他们接二连三的进攻已经把阿墨和小叶子带走了,我用身体保存了他们,本来我想把他们带去书阁,看看能不能找到传说中记录着亡灵禁术的《黑色光》,结果书阁都已经被人烧成遗址了,就读到了这么点没用的,剩下的全被魔法和火弄得看不清了!现在我只希望我能活着回家,我还有一只手臂,我可以战斗,我可以带着他们活下去,我一定可以活着回去的,一宀]
到这里,这本笔记便戛然而止。毫无疑问,笔记的主人,那位下界开探者已经遇难。
Ceris合上厚厚的本子,封面上那层皮革柔软得怡人。她用手指抚弄着,还在思考笔记本的主人。不是这个人本身,而是他的遭遇。下界对于她来说还是陌生且不友好,这些遭遇反映出的信息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Ceris!”Lupo凑到她身边,等到Ceris的思绪完全离开笔记才接着说下去,“有吃的。”
他骄傲地举起手里的几块熟猪排。
“哪儿来的呀?”
不至于是Herobrine给的吧?她最近老会想到那家伙,连她自己也弄不清缘由。
“这附近有一个废弃的传送门,那个箱子里我找到了好多吃的,还有一把剑。”
“真走运。”她将笔记放回一边的便携书桌上。在林林总总的植物群系中,这一处临时的居所并不显眼。说是居所也太牵强,这里没有能遮挡视野的房屋,连帐篷都没有。熄灭的营火,一张满是奇形怪状划痕的便携书桌和书桌上的笔记本,地上有一支踩碎的笔,一个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睡袋,便是这位开探者留下的一切。
开探者将这里称作“骨魑菌落”,还颇为贴切。这里的草地上生长着不少巨大的蘑菇,蘑菇林间更多的是一种绿色的树,青翠的纹路遍布于树干,像是大量聚合的菌丝。它没有常规的树叶,取而代之的是树干顶端滑腻的菌块。Lupo介绍说,这个叫诡异木。
“骨魑菌落……没听过呢,”Lupo用爪子上柔软的肉垫轻轻抚弄下巴,进而两手一摊,反问她,“很危险吗?笔记上怎么说?”
“蛮危险的,毕竟都是专业的开探者。”
“哇哦。”
有Ceris在身边,并且近几天也风平浪静,Lupo看起来还挺淡定。
不过实话实说,自他从死神手中逃脱后,他便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轻易惊慌过,Ceris甚至怀疑留在她身边的究竟是Lupo还是Herobrine。
但当她被那奇异的目光注视时,当她注意到那个暗处的身影时,她又不得不相信这确实是Lupo。因为Herobrine就站在远处,追踪,观察,甚至像是在保护。
她曾看见他把一只奇形怪状的魑摁在地上,并且它原本的目标是她和Lupo,这便是这一怀疑的理由。
没必要理会。她别过头,看着Lupo正很认真地分配食物。
“你多留点,我吃不了这么多。”她将几块猪排推回给Lupo。
在咀嚼食物的同时,她定定地凝视岩石,仍在想一些伴随了她很久的问题。或许可以与Lupo分享一下,可不是现在,似乎也再无机会对Lupo提起。
“继续走吗?”Lupo问她。
“也只能这样。这个地方看起来不怎么安全。”
前行的路很长。没有目标,他们只是朝一个方向不停地走。一路上有不少传送门的遗迹,有些从未被人发现,这也保证了他们的补给。Lupo手中的黑曜石已经完全可以修复好一个传送门,他们甚至有了打火石。
“哇哦,说不定有些消失的领主是去了地表呢,”Lupo兴奋地晃动他的尾巴,“听我父亲说,地表是个相当好的地方,远没有下界那么单调和贫瘠。”
自从拿到金剑,Ceris就一直把它挂在腰带上,并且基本没有让手离开过剑柄。她还是自顾自地,想一些问题。“其实没必要……”她无意中说。
“什么?”Lupo歪头。
“哦……啊,我是说,主世界,挺危险的,”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她开始飞快地整理语言,“远征军的战场其实并不限于终界。我在参与地表的远征时,印象最深的就是森林里的夜晚。每一片阴影底下都有数不清的怪物在盯着我们。这场一百二十人的远征持续了三天,我们总共损失了七十九人,重伤十二人,其中八人终身残……废。最后回来的也都惨不忍睹。”
“啊……”Lupo瞪大双眼,也不知是惊叹还是惋惜。
她突然记起什么,然后摘下自己右手的露指手套。布料遮掩下的皮肤瘢痕累累,还有三个极深的血洞,如同三只无神的眼窝。
“这三个,”她指着血洞,尝试将语调放得轻松些,“就是那场远征里留下的。我被蛛母的爪子刺伤,流了很多血,还伤了骨头,以致于到现在这只手也没有多强的握力。”
Lupo惊跳起来:“等等,你之前用这只手和我掰手腕……”
“正常正常,我可是当兵的,而且这和握力的关系不大。”
后来,在半个小时之内,Lupo都在为“Ceris用残疾的手和他掰手腕并且他还输了”这件事而悲伤。
“Lupo,想开点,至少我赢了。”
Lupo:“……”
Lupo,out。
“至少,有你在,我很安全。”他喃喃低语,似是自我安慰。
Ceris抬起手腕,那块石英表不紧不慢地转动它的指针。他们至少走了两个半小时了。
“这么久……想必已经离开骨魑菌落了。”她判断。
Lupo闻言,一屁股坐在地上。长时间的行走已经把他累坏了。他一个劲地按揉脚爪上的掌垫。
“呼……累死我了。”
Ceris并未效仿。她依旧站在原地观察四周。一道人形的影子一如既往伫立于远处,不过她仍认真将其审视了一遍,并且,好像真的略有出入。相较于Herobrine那种高大和瘦削,这个影子就显得有些……走形?
她眯起眼,尽己所能聚焦。雾气中深黑的剪影似乎在移动,并且慢慢扩大。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岩石与迷雾之掩盖,向他们接近。
她倒抽一口凉气。
“Lupo!”她呼喊他的名字,拽住他的手臂将他生生拉起。“快跑,他们过来了!”
愤怒的尖啸越过他们头顶。箭矢铺天盖地,似乎要让一切化为齑粉。他们飞快地奔跑,不敢停下。猪灵的队伍尾随其后,弩弦震颤的嗡鸣不断与空气被刺穿的哀啾相互杂揉,这是死亡的前奏。
奔跑吧,为了性命跑起来吧。最后一次远征中那位军阀的嘲弄又响彻耳膜。她也无暇他顾。一支羽箭刮过她的手臂,皮肤被划出深深的伤口,疼得如火焚身。
Lupo的惨叫在耳侧响起。几支箭直刺入覆盖他全身的毛发,洞穿了他的肌肉。狼妖体格健壮,可Lupo毕竟尚未成年,这种程度的伤害还是可以轻松阻碍他正常的行动。他像被几只巨手蛮横地推倒,血湿润狼毛,他的每一次挣扎浸泡在慌乱和绝望中,似乎被撕开的不仅有肌肉和毛发,还有他因为Ceris的保护而生出的脆弱不堪的镇定。
Ceris刹住脚,蹲在他身边想要扶他起来。
Lupo借力跪坐起来,他的腿中两箭,基本失去了行走奔跑的能力,他也很清楚自己成了累赘。他更害怕Ceris丢下他不管。他还不想死。
那支猪灵佣兵已近在咫尺。
没时间计量后果。她带Lupo以传送的方式脱身。末影粒子四下翻飞,这种特殊的魔法很容易招来别的生物,比佣兵还要危险。
“对不起……”
Ceris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手刀。
“对不起什么,活着就好。”
“Ceris可以自己跑的……上次传送那么费力……可,可是我真的太害怕了……”他有些语无伦次。
她抚摸着Lupo的脑袋,听他低声呜咽,同时尝试去安慰他。
脚掌踩在石砾上的声音。不好的东西来了。她蓦然回头,看到了令她永世都难忘的东西。
眼睛。
不计其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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