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喜欢江南那边的风景。”李母怀里抱着个唇红齿白的奶娃娃,他正在玩弄着手里的玉佩,那是一个“昊”字。
李父伸出手拍了拍李母的肩膀,“没办法,现在在北平才能挣钱,我也不想你们母子劳累奔波。”
李昊听不懂父母在聊什么,他只知道他搬家了。
身前身后的马蹄声非常凌乱,看样子来的人不少。
“下车!”
第一个被揪出去的是李父,他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李母将李昊护在身后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也被抓下了车,摔在李父身上。
“爹!娘!”李昊刚上前一步就被人揪住了头发。
那人细细端详起李昊的长相,“这品相……抓了!卖去了窑子也能拿个好价钱!窑子里多的是有癖好的人!”
“大人!他才八岁!放过我儿子吧!”李父一听便急了,“要钱要玉我们都给!”
“钱!玉!你儿子!我们都要!”为首的人才不管那么多,一个手刀将李昊打晕了就丢上了自己的马车。
李父和李母被贼人用刀抵着脖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货品被贼人带走。
李父留了心眼,现在世道不太平,玉他早就换成假的了,但是他被掳走的儿子是货真价实的呀!
一到北平他立马就发布了悬赏。
一路上李昊都没醒,一睁眼就已经在一个破破烂烂的柴房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绑架?”这小孩似乎比李昊大。
李昊不懂绑架是什么意思,“我是给抓来的。”
那小孩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鹭卓。”
“我叫李昊。”李昊乖乖回答。
之后再也没聊过天。
贼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听见所有人叫他“忠哥”。
爱绑人孩子,一点也不“忠”。鹭卓心想。
“说你年纪太小不要你,享受享受这一年的好日子吧!给我上街要钱去,要不到就打断你的脚!”忠哥推搡着李昊出柴房。
鹭卓已经轻车熟路不用忠哥推了。
“忠哥,这两天他俩家都找他们找的紧,还是别让他们出去乞讨了吧!”有人劝到。
“放屁!他俩不去讨钱我吃什么!我拿什么抽大烟啊?!你给我钱啊?!”忠哥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李府。
已经过去三天了,儿子还没有找到。
李母大病一场卧床不起,李父忙生意时还在不停打探着儿子的消息。
鹭府。
鹭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这时居然也找不到自己走丢被拐的儿子。
“要我抓到了我必然打断他的腿!卓儿这孩子有福气,放心吧。”鹭父拍了拍鹭母的肩膀以示安慰。
“七天了!儿子还找不到!我自己带人去找!”鹭母出身武将世家,性子刚烈也经不住自己儿子被拐七天,这七天每每以泪洗面。
鹭父也知道倔不过鹭母,干脆任由鹭母去了。
“干爹,你把他们放了吧,他们一个是鹭家的少爷一个是新来李家的少爷,你迟早要被抓的!这是杀头的罪啊!”一个稚嫩的少年跪在忠哥面前磕头。
忠哥一脚将少年踢到一边,“要不是你唱歌有不少听客能挣几个小钱老子早把你腿打断了放路边乞讨!”
“现在敢教育起老子来了!”忠哥又想踢一脚,这一脚却被小小的李昊拦下来了。
李昊本来就轻,这一脚直接被踹倒在了一旁。
“敦豪哥!昊昊!”鹭卓站起身将倒在地上的两人护在身后。
蒋敦豪虽然叫忠哥为“干爹”却是忠哥眼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叫花子,不过是管了他几顿饭就攀上亲戚了。
蒋敦豪心疼两个弟弟,一直给他们送干净的饭菜,还偷偷溜进柴房给两人唱安眠曲,有一次想悄悄放两人出去结果给忠哥抓到打了个半死。
“你们倒是团结!今天老子就打死你们三个!”忠哥一把拿过手下手里的棍子就要往鹭卓身上招呼。
这边的吵闹引起了带人寻子的鹭母的注意。
“天杀的!你还敢打我儿子!”鹭母不愧是武将世家,一个飞刀就精准的插进了忠哥举起棍子的手。
“额娘!”鹭卓一下就哭出来了,“额娘!他打我!还不给我吃饭!还说要打断我的腿让我出来讨钱!”
鹭母看见自己心心念念找了这么久的宝贝儿子在面前痛哭流涕哪还能压得住火。
“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鹭母一声令下身后的人便冲上前一人给忠哥一下,“别打死了!待会给我送官!”
“额娘,李昊被踹晕了,额娘。”鹭卓抱着鹭母的手臂哭。
鹭母这才注意到李昊倒地上一动不动的像是死了。
“快送医。”鹭母抬手,连着蒋敦豪一并带走了。
再一睁眼李昊已经在自己的新家里了。
“昊昊?昊昊,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母红着眼将李昊抱入怀中。
李昊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娘,鹭卓哥哥和敦豪哥哥呢?”
“没事,他们俩没事。”李母轻轻拍着李昊的后背,“幸好都没事。”
“那我还可以和他们玩吗?”李昊问。
“当然可以。”李母哄着李昊。
时过境迁,格局改变。
“号外号外,北平易主……号外号外!”卖报的小孩举着报纸号叫着行走在市间。
李昊眨了眨眼往窗外看,家里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他也准备继承家里的事业了。
“李昊!”鹭卓一如既往的嗓门大,他从不自翊“皇亲国戚”,所以国内格局的对鹭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鹭卓在股市挣了很多钱。
“怎么了?”李昊歪头问。
鹭卓手里拿着两封请柬,“北平易主,现在这整个北平李耕耘说的算,他今晚要在全星弄堂。”
“估计是想给北平商会来个下马威。”李昊淡淡开口,好让他们配合他北平王的工作。
“这可必须去了,不然啊枪杆子顶着咱们的脑袋。”鹭卓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那是肯定的。”
全星。
赵小童站在顶楼看着楼下大厅忙忙碌碌的下人。
全星可是他一手打造的最完美的情报会所,虽然表面上不过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但是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这种给人留下的印象。
“今晚让蒋敦豪休息吧,大帅自己带了班子。”赵小童吩咐着下人。
蒋敦豪现在可是整个北平最知名的歌星。
蒋敦豪自然是听从老板的安排,他也不急着走,他也好奇今天的堂会。
“敦豪哥!”李昊和鹭卓向蒋敦豪打招呼,蒋敦豪自然而然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李耕耘派头很大,压轴出场,谁让他现在是整个北平的王呢。
“瞧瞧,王氏建筑家的少爷也来了,连那刚留学归来的赵家公子都出来了,深居简出的何家公子也来了。”鹭卓一桌一桌的看过去。
“你们可得悠着点,听说这北平王是个脾气爆的。”蒋敦豪捏着左右两人的后颈。
李昊点头,“我一向小心。”
鹭卓附和,“我也小心,就是嗓门大些。”
“原来你也知道你嗓门大啊!”蒋敦豪笑了。
三人这其乐融融,其他那些人却是各怀鬼胎。
两排兵先进,北平王李耕耘才缓缓从众人的注视下进场。
赵小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和李耕耘客套寒暄几句后将话题转移到了传闻中北平王最锐利的剑上,传闻中这位杀手冷血无情,情报充栋盈车,是得力的部将……可李耕耘身后只有一位脸上带点婴儿肥长相漂亮的高个子健壮男生。
“这是我的部将,卓沅。”李耕耘拍了拍卓沅的肩膀。
卓沅这才和赵小童握手。
赵小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自己什么时候染上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鹭卓小声说道:“他的外号叫汤圆,你说怪不怪,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不久后,鹭卓就会知道为什么卓沅的外号会叫“汤圆”了。
“长相和手段与外号的反差感!”蒋敦豪一语道破。
李昊附和点头。
堂会上唱昆曲的人确实技艺到位,许多人都沉浸其中。
“刺客都排查了,不过还是有危险,南边那边来了人,还不清楚相貌。”卓沅在李耕耘身旁说道。
李耕耘:你做事我放心。
他不说话,装深沉,随后转头看向李昊那一桌,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李昊,非常具有江南水乡特色的长相,温润如玉。
赵小童开口,“那是李家少爷,李昊,家里是做的玉石生意,旁边那是鹭卓,叱咤股市的风云人物,另一位是我们全星的歌手蒋敦豪。”
李耕耘:有眼力见。
他不说话,继续看向台中央。
一曲终了,李耕耘才站起身上台讲话。
离李昊不远处有人举起了枪,黑乎乎的洞口就对着李耕耘的脑袋。
“小心!”李昊站起身的速度太快甚至撞倒了桌子。
李昊飞扑到那人面前,“砰”一声,子弹从他肩膀擦过削去了一块肉。
卓沅站在李耕耘的身边掏出别在背后的枪,只一声就将那刺客击杀,子弹正中眉心。
鹭卓:汤圆流的芝麻馅吧!
温热的血溅射在李昊的脸上,他白,那斑斑点点的血液在他脸上十分明显。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另一人挟持住了,黑色的洞口就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李耕耘!你还我父亲性命!”
那人情绪激动,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在靠近。
鹭卓猛得将那人的手掰下来,枪一走火打爆了屋顶挂着的奢华水晶灯。
蒋敦豪趁机给了那人两脚,随后和鹭卓一起死死的将那人摁到在地。
“还动呢!”鹭卓下手的力气更大了。
赵小童将李昊带到了一旁,将全星的专属医生带了过来。
李昊疼的不行,紧紧的抓住赵小童的手臂,都快把他定制的西装抓烂了。
李耕耘看着李昊吃痛的模样我见犹伶,抬起腿就给了那人一脚踢碎了他两颗牙。
战争是会死人的,不是别人死就是自己死。
“拖下去吧。”李耕耘转身去找李昊。
李昊疼的脸颊上泪痕明显,“李将军。”还是礼貌打了招呼。
李耕耘将自己别在腰间的令牌取下丢进李昊的怀里,转身向在场所有人宣布:“见牌如见人,从此以后他李昊的李,就是我北平王李耕耘的李!”
话音刚落,就见刚才台上唱戏的人一手拎着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下楼。
“赵老板,你这全星贼不少啊。”陈少熙说话听不出情绪,“胆子也不小,敢到武旦的房里偷。”
赵小童心累,他懂了今晚有人存心想搞他是吧!
赵小童混到今天可不是只靠着处事圆滑,重要的是他雷霆手段。
他狠狠给俩人一顿打,那两人便说自己是趁着今天热闹想发点小财,误打误撞去了给陈少熙准备的休息室。
“送官,给衙门里头那几个添添业绩。”赵小童吩咐下人后还得给陈少熙赔不是。
陈少熙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偷到。
“莫不是商会有人不服我?”李耕耘开口。
此话一出,静若寒蝉。
何浩楠赵一博对视一眼站起身举着酒杯来到李耕耘面前。
“在下北平商会会长之子何浩楠,听闻李大帅喜甜,家父特派人请来西洋师傅做了糕点,还请大帅笑纳。”
赵一博将那份精致的点心拿给卓沅,“在下北平商会副会长之子赵一博,家父知晓大帅归来,特派我从西洋回来参与堂会,祝贺大帅载誉而归。”
话说的很明显了,何赵两家绝无二心,其他家族可就不知道了,毕竟商会里头也没那么太平,都想争这个“北平商会会长”的头衔。
李耕耘拍了拍面前两人的肩膀,“但愿如此吧。”
见李耕耘走了,在场所有人才松了口气,随后上上下下打量起李昊,这个被新北平王庇护的李昊。
李昊被看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他真的只是下意识出去拦了人挡了枪,再说了他也没必要为了李耕耘的庇护这样拼命啊!
“昊哥,你没事吧?”王一珩这才过来。
李家王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有些个奢靡的建筑风格常用到好玉。
“没事儿,吓到你了吧?”李昊揉了揉王一珩的头。
王一珩年纪还这么小,又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因为王家是老来得子,他年纪轻轻就得挑起王家的重担。
王一珩摇头,“没有吓到我,但我总感觉有些人来和我说话就是为了套我的话。”
“谁和你说话?”李昊警铃大作。
“宋家,但我什么话都没和他说。”王一珩老实回答。
宋家和王家同属建筑业,竞争关系。
“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在某些情况下少说少错,不说不错。”鹭卓也是把王一珩当弟弟看。
蒋敦豪看了眼自己的老板赵小童,看得出来赵小童现在火气很大。
总觉得不只是简单的私人恩怨寻仇那么简单。
——
“这偌大的北平都已经在我脚下,可惜啊我不太受欢迎。”李耕耘看着卓沅。
“排除异己这种事,会有人先一步替大帅做了。”卓沅阴恻恻的。
会有敌人做的,栽赃陷害,耍阴的。
第二天,张家十里长街扬黄挂白,李耕耘看得心里不舒服。
张家同属李家做的玉石生意,常年不对付。
前一晚上在全星的突发事故和赠令牌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恶心了李耕耘又恶心了李昊。
有心之人眼里看着的就是李昊顶着李耕耘的名头拿着北平王的令牌“作威作福”打压同行,或者是李耕耘刚上任北平就大开杀戒排除异己。
“肯定是上海那老家伙!打不过我就来阴的!给我泼脏水,老子才刚来这一天。”李耕耘头疼不已。
李昊在家养伤听着外边众说纷纭也无心照顾自己身体。
“请赵公子来家里。”李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没过多久赵一博就来了。
“说吧,要我写什么,还是说就按我手上的这一份发表。”赵一博将稿纸放在李昊面前。
没想到赵一博早就做好了打算。
李昊拿起稿纸看了看。稿纸上写着,张家那人的明确死亡原因,还阴恻恻的内涵上海那人泼脏水耍阴枪。
“如果能让张家人忙碌几天就好了。”李昊意有所指。
赵一博露出一口好牙笑嘻嘻的说,“也是,北平王才到呢,这么着急,说不定居心叵测,心可能在上海那边呢……”
李昊就喜欢和聪明的人讲话做事。
过了两天,百姓的口风就转变了,要不然说笔杆子也是枪呢。
李耕耘记下了赵一博这个人情,虽然不是明晃晃帮他但是也给他省了很多麻烦,到一个新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树立威信,他现在是有威无信,长路漫漫啊。
“鬼鬼祟祟在王府做什么?”王一珩从那歹人身后跳出来。
这个人已经在王府门外兜兜转转鬼鬼祟祟几回了。
“小少爷!”陈少熙堆出一个笑。
“我是王少爷!我不是小少爷。”王一珩认真道。
“好好好,王少爷,咱俩见过的呀!堂会那天!你不是还给我叫好了吗?”陈少熙说话的语气有些奇奇怪怪的,算不上讨好,但也不存在被抓包的尴尬。
“是你啊!你在我家门口干嘛?鬼鬼祟祟的,当贼呢?”王一珩放松下来。
“不是,就是……额,哎呀!”陈少熙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啥呢你。”王一珩皱巴起小脸。
“听闻府上有一件物什……”陈少熙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说下一句呢。
“那颗夜明珠?”皇帝亲赐的宝物。
“对对对,能让我看一下吗?”陈少熙一瞬间来劲了。
王一珩恍然大悟,他将手伸出来把衣服往上一撩,“喏,已经成我的手镯了。”
“皇帝赐的宝物就这么打了带手上了?”陈少熙大惊。
“管他呢,皇帝又不知道。”王一珩挠了挠头。
“好吧。”陈少熙失落,毕竟他还想一睹真容呢,“你家里对你可真够宠的。”
“你家里对你不好吗?”
“如你所见,我那能让你拍手叫好的技艺那是打小就练出来的。”陈少熙耸耸肩,“从我记事起我就是一直在戏班子里练功扎马步,然后继承戏班成了戏班主。”
“那我挺佩服你的,十年如一日终有所成。”王一珩情绪低落。
“没事儿,我以前也不知道我居然能把戏唱的这么好,出神入化的。”陈少熙拍了拍王一珩的肩膀,表示理解他的迷茫。
“你不离开北平吗?”
“我走南闯北居无定所,我爱奔波不代表戏班里别的人爱奔波,北州听戏的人也多就留在这儿吧,我称之为‘觅知音’。”
“觅知音?”王一珩好奇。
“对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陈少熙语气里充满了憧憬。
“额。我还以为会很远大。”王一珩吐槽。
“只要是我想做的事那就都很远大。”陈少熙得意。
王一珩点点头,不是很懂但是附和。
全星今天来了贵客,可惜不是赵小童喜欢的类型。
生意嘛,可以谈。
“你说让我帮你和李耕耘牵桥搭线,你不如去找李家少爷帮你。”赵小童无奈,“我和他还搭不上话呢。”
“走私鸦片的油水那是数不完的,你这不争取争取?你要把你发达的机会拱手李昊?”
“走私鸦片的活你有胆子就去和李将军提吧,你看他会不会一枪打爆你的蠢脑袋。”赵小童说话也挺不留情面,“你也可以去和李昊说你想要走私鸦片,他肯定会……”
“会帮我搭线?”
“会帮李将军打爆你的脑袋。”以赵小童对李昊的了解,他认为李昊一定会一枪崩了面前这个蠢货。
“好!赵小童,以后你这地儿爷可不稀罕来了!”
“得嘞您,最好是别连累着我一起被打爆脑袋,我怕痛还怕死。”赵小童面带微笑很有礼貌,“送客!以后谈鸦片生意的一律赶出去。”
损己害国的玩意儿。
何浩楠正在彩云间看股,他坐在包厢里旁边的包厢坐着鹭卓。
彩云间是何浩楠手里的产业,他挺喜欢鹭卓的,因为鹭卓的成功给他招揽了很多炒股的人。
“呀,哈喽啊小何。”鹭卓正准备走,迎面撞上何浩楠。
何浩楠也准备离开,“鹭少爷,今天收获怎么样。”
“收获颇丰。”鹭卓笑了笑,“我怎么着也算你彩云间的大客户了。”
“那肯定,欢迎鹭少爷常来!”何浩楠和鹭卓握了个手,“我先去学院接赵一博下班了。”
“他在那儿找工作了?”
“是啊,留洋回来的大学生,这不是去给学生们讲课去了。”何浩楠语气里非常骄傲。
鹭卓:花蝴蝶,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鹭卓笑了两声,“是嘛,那我也得去找找李昊了,挣太多,花点。”
何浩楠:花孔雀,嘚瑟个什么劲儿!
两人就这样怀着对彼此的不屑,皮笑肉不笑的离开了。
“赵一博这可是要吃枪子的!”何浩楠一把将赵一博手里的《新青年》抢了过来。
难怪他刚和赵一博打招呼,赵一博就躲躲闪闪的还往背后藏东西,原来是不敢给他看见啊。
赵一博冷着脸,“不用你管!”
“我偏要管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劝你最好别有想法,赵伯父也不会想知道自己儿子在看这东西的。”何浩楠抓住赵一博的手腕,但看人皱起了眉头吸了一口冷气,又放松了手里的力度。
赵一博也是个有脾气的,他将何浩楠手甩开指着人说:“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一博转身就走,十分决绝。
“赵一博!”何浩楠朝着那快步走的人大喊。
“不要你管!”赵一博凶着嗓音回道。
“你居然和我说这样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何浩楠大喊。
“那你有本事就别理我!”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万里”冲着对方大吼大叫,哪还有半点大少爷的样子。
“这两人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还吵起来了。”陈少熙吃着糖葫芦身边还跟着个王少爷。
两人正结伴而行在街上乱转悠呢,凑巧就看见这一幕。
王一珩手里也拿着一串糖葫芦,“不知道啊,楠哥和博哥经常吵架,不过一般不超过两天就和好了。”
“哦不对,是博哥和楠哥吵,楠哥从来不和博哥吵架的。”王一珩又咬下一颗红彤彤的挂着黄糖的糖葫芦,“话说你还没找好自己的班子在哪登台唱戏吗?”
“这不是带着你这土生土长的北平人来带我找个好地方吗。”陈少熙亲昵的勾上王一珩的脖子。
“我带你去全星问问吧?”王一珩挠了挠头。
“别了,我那天当着李耕耘的面说他店里有贼,我怕他记恨我。”陈少熙努嘴。
“不会,我童哥人很好的。”王一珩吃下最后一颗糖葫芦还咂巴两下嘴,意犹未尽。
陈少熙: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噢!狠狠给那两贼一顿揍的。
“那我相信你。”陈少熙把自己最后一颗糖葫芦给王一珩,“吃吧,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王一珩摆手。
助理认出了王一珩直接放行,王一珩手刚放办公室门把上门就开了。
从里面丢出来一个男人,王一珩和陈少熙一左一右躲开了,那人就狼狈的趴在地上。
“你懂不懂,这个世道你只有卖鸦片才能发大财!”那人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赵小童的鼻子。
“哪个王八蛋让你进来的!”赵小童居高临下,周身气压极低。
陈少熙瞪着眼睛,“要赶人是不?我在行啊。”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看客里少不了捣乱的。
只见陈少熙两手一抓,揪住那人的衣领就准备将人从楼上丢下去。
那人在半个身子出了楼梯,往后看就是底下的大厅。
“腿别乱蹬,踹疼我了我要把你丢下去的!”陈少熙恶狠狠的说。
“你有本事你就丢!”那人也气性大,他就赌陈少熙不敢丢他下去。
“我本事大了去了!”陈少熙将人抬起作势要将人甩下去。
那人意识到陈少熙有可能来真的,这才惊慌失措的求饶。
“以后还敢不敢来了!还敢不敢来说鸦片生意了?!”陈少熙抬起手就是一个大耳刮。
“不敢了,这次真的再也不来了!”那人跌坐在地上就差哭了。
赵小童无奈扶额,“走吧,我真不会做鸦片生意,也不会帮你们这些做鸦片生意的牵桥搭线。”
那人连滚带爬的走后赵小童才揉了揉王一珩的头,“怎么了珩珩,有事找哥?”
“是我的朋友,他想找个地方搭戏台。”王一珩把陈少熙推上前。
赵小童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陈少熙,“是前几天李将军带来的戏班子吗?”
陈少熙摸了摸鼻子,“那天抓贼那个。”
赵小童这下倒觉得陈少熙是个实诚人,而且他刚才还帮了自己。
“行啊,我给你留意留意。”赵小童拍了拍陈少熙的肩膀,“二位吃饭没?一起吧。”
这是陈少熙第二次坐上这个铁壳壳,“我感觉还是骑马痛快。”但他还是好奇的摸着车壁。
“爱骑马是好事儿啊,你知道全北州骑马最好的人是谁吗?”赵小童随后才反应过来,“噢,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咱们全北平骑马最好的人坐你旁边呢。”
陈少熙诧异的看向王一珩,“你?”
透过后视镜看到陈少熙惊奇的表情赵小童觉得有趣,“可别小瞧了弟弟。”
“嘿嘿,哪里哪里。”王一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一到饭店两个小的就兴致勃勃的冲进门了。
赵小童:有活力好啊,感觉自己都年轻了。
“吃啥,哥哥请客,少熙你也别客气。”赵小童把菜单拿给两个弟弟。
结果这两人是真不客气,林林总总点了一桌。
“慢点吃,别噎着。”赵小童吃饭倒是斯文,不像另外两个。
吃着吃着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径直坐到了赵小童他们那一桌。
“有何贵干?”赵小童站起身将同样站起身来的两个弟弟护在身后。
“有人报信,说你做鸦片生意,衙门特地派我钟二特意来看看。”钟二拿着筷子在饭桌上挑挑拣拣。
“大人不要听信小人,我全星上上下下绝无半点鸦片的影子。”赵小童笑道。
“是嘛?先把人给我抓了!其余人给我去全星搜!”钟二吩咐着。
“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哥!”王一珩拖住赵小童。
那衙门里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在这北平老子就是证据!老子说的算!”
“好大的口气!”李昊快步走来将李耕耘赠予他的令牌举起。
钟二不理会,难不成李耕耘还真来管这点小事不成?北平王这么闲的啊?更何况李耕耘今天早上才出发前往外地开会。
“见牌如见人,你不服我还是不服北平王李耕耘。”李昊有点紧张,不知道这令牌能不能威慑住钟二。
“非要凑热闹,把他也给我抓了!剩下两个一并抓走!”钟二干脆干波大的。
其余三人:……
四个人整整齐齐出现在衙门的看守房里。
“你不应该给我出头,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赵小童把身上的西装脱了披在李昊身上,陈少熙有样学样把衣服批王一珩身上了。
李昊身子弱还受了伤,这里又冷,幸好赵小童的外套给了他些许暖意。
“我不冷。”王一珩小声说。
“我习武之人全身带火的,你能和我比吗?”陈少熙不屑。
“噢!”王一珩点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我也没想到他这北平王这么没威慑力啊……”李昊无语。
李昊原本是打算去找赵一博给他送礼的,毕竟报社那边帮了他的忙,在路上看见赵小童几人被那钟二为难出手相助,结果现在给抓来了牢里……
他在心里排了排序,最后还是决定在心里怪李耕耘这个北平王没有威慑力。
李昊鲜少迟到,赵一博在报社看着时钟一深一浅的走着,李昊这还受着伤呢,别是出事了,想到这他便急急忙忙拿着外套往外跑。
报社楼下何浩楠正在车里呢,看着赵一博急急忙忙的模样他赶紧摇下车窗。
“赵一博,上车!”
赵一博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一下就窜进车里。
“出什么事了?”何浩楠问。
“去李府,李昊不见了。”赵一博越来越不安,眉头紧锁。
何浩楠原本还打算说《新青年》的事,见赵一博这么着急就闭上了嘴。
李府的人说李昊出了门就没回来过,因为李昊小时候被拐过,两人决定先不给李府的人制造恐慌,匆匆忙忙就走了。
路过王家看着一群人提枪带棒的嚷嚷着“还他们少班主”。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赵一博随便拉了一个人问。
“我们少班主不见了!他说他要来王家,结果就不见了!”
“你们少班主那么大个人了,还是个武旦那么能打还能被王家的人绑去了吗?”何浩楠见那人语气很冲心生不悦,那他语气也冲,顺便偷偷将赵一博护在了身后。
王家管事真是有苦说不出,“几位少侠,听我说一句好不好,我家少爷今天和他一起走的!要绑也是你们少班主绑我那小身板的少爷啊!”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不好啦不好啦”的声音。
“少班主,少班主……”那人气喘吁吁。
“快说啊你!不准喘!”另一人急了。
“他们给衙门的人抓走了!还有李家少爷和赵老板!”那人终于说完。
“什么?!我家少爷也给抓了?!”王家管事大叫。
“什么?!李昊有令牌都给抓了?”赵一博震惊。
“什么?!赵小童居然也给抓了?!”何浩楠也震惊。
赵一博想开口,但是群情激奋各说各的,他只能无奈的叹气。
“都别吵!听他讲两句!”何浩楠大喊一句众人才纷纷看向赵一博。
“所有人!不要去衙门闹事!不然你们少班主会挨打的,还有王家管事这事你先瞒着不要和王伯父王伯母说,他们年纪大了经不得吓。他们衙门敢平白无故的抓人但是肯定不敢平白无故的杀人,更何况李昊手里还有李耕耘的令牌,再怎么样也有面子在那!”
“公子,你可以把我们少班主带出来吗,他还是个小屁孩呢……”领头的女孩声音都有些颤抖,陈少熙可是她从小看到大的。
“有用得上的地方,王家肯定竭尽全力!”王家管事行了个抱拳礼。
“对啊对啊,我们也是!”众人说道。
赵一博和何浩楠对视一眼,没有多说几句便上车走人了。
赵一博和何浩楠先是给李耕耘的手下发了电报,随后去找了蒋敦豪和鹭卓。
北平人都知道蒋敦豪和鹭卓是李昊的好哥哥。
果不其然,鹭卓一拍桌子就要去抢人,“昊昊身上还有伤呢!天杀的钟二,占着自己和上海的人有关系在北平作威作福,我要是李耕耘我第一个崩了他!”
蒋敦豪拉住鹭卓,“这不行,我派人去饭店打听了一下,说抓他们的原因是全星里头做鸦片生意,主要是抓赵老板,其他三个人是倒霉给抓进去的。”